妇人穿着一身暗红色对襟长裙,头发盘得高高的,斜斜插着两根细银簪,左侧耳边别着两朵绢花,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一看就是做惯了生意的,初次见面却也显得极为熟稔。
谢槿欢被这过分的热情弄得微微一怔,心下有些莫名,但面上依旧客气,也笑着回道:“掌柜的好,在下想来看看香料。”
听到他的目的,吕慧心笑的更真切了几分:“来来来,往这边请。”
“也别掌柜掌柜的了,我叫吕慧心,你叫我吕嫂子就成!”
谢槿欢不知道的是,绣坊这一个多月来,名声已经在这条街上传开了。
这家绣坊虽然从表面上看起来没什麽特别的,与大家都是一般无二,但日日都有巡检司的捕头登门不说,还有码头那边的官家人进出。
种种迹象表明,这绣坊看着平平无奇,实则来头不小啊!
他一登门,有谁敢不热情招待?
吕慧心引着人往铺子里走,眼光毒辣的猜测道:“谢老板要香料?莫不是贵坊要定做香囊?”
“掌柜慧眼,确实是做香囊用的。”谢槿欢点头。
“那赶巧了,刚进了一批今年卖的最好的新料,味儿正浓着!”吕慧心一拍手,脚步一转,往右边的柜台去。
谢槿欢和林水跟在後面,二人环顾四周,这铺子面积要比绣坊小上一些,装扮雅致,中间是一排排长案,上头摆放着各种配好的香囊以及装饰物,靠墙是一排排小巧的抽屉柜,每个抽屉上都贴着红纸,楷书工整地写着香料名目。
琳琅满目,看的人眼花缭乱,整个铺子还充斥着一股复杂的香味,是各种香料融合在一起的味道,意外的觉得挺好闻。
几人停在一处长案前,谢槿欢目光一一扫过上头的价目,盘算着用量。
一个香囊需要二十五克香料,三百个香囊就需要整整十五斤。
云香阁要的东西都不便宜,白松香四百六十文一斤,苏合香五百四十文一斤。
“我要白松香和苏合香,各要七斤七两。”
怕有偏差,他刻意多要了二两。
“好嘞!”吕慧心一听要这麽多,立刻眉开眼笑起来,拿来布袋子,麻利的给他称了香料,称完又各自多舀了一勺。
“您买的多,这两勺是我送您的。”
对方年纪比自己长上许多,谢槿欢被她一口一个“您”叫着,颇有些不习惯,忙道:“吕嫂子太客气了,该多少便是多少罢。”
“无妨无妨!”吕慧心哪肯真跟他算,笑呵呵地将两个鼓囊囊的布袋捆扎结实,手指飞快拨动了几下算盘,算好後报上价钱:“白松香共三两五钱零四十二文,苏合香共四两一钱零五十八文,正好七两七钱!”
一旁的林水听得直咂嘴,忍不住嘀咕道:“光香料就要七两多银子啊?这也太贵了吧……”
吕慧心只当林水是不了解行情,并未与他的话置气,耐心解释道:“不同的用料价格自然是有所不同的,你家掌柜选的都算是上乘的,有几味材料比较少见,当然就要略贵一些。还有些名贵的香料,都是以两论价呢。”
谢槿欢能理解,就像他们接触的布料也是一样的,不同的料子,价格当然也有所不同,毕竟有钱人用的和普通人用的东西,那肯定是有区别的。
不过对他而言,眼前这两种香料也算挺贵,一下子给出七两多银子,难免心疼一阵。
吕慧心一直将二人送至门口,连声道:“谢掌柜慢走,日後需要什麽香料,尽管遣人来吩咐一声便是,小店定给你准备的妥妥当当!”
“嗯,有劳吕嫂子了。”谢槿欢颔首,带着林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