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逐风的事儿,我确实知道一些。”
许砚闻言,眼神沉静如水。他动作利落地解开外袍衣带,褪去沾染了夜寒的外衣,只着一身柔软的中衣,掀开被子一角,躺了进去。
随即长臂一伸,将夫郎整个圈进自己温热的怀抱里,用体温驱散他周身的寒意与不安。
“那冷逐风此番前来,是奉了他父亲冷文行之命,前来辅助码头管理事宜。
不过……只是名为辅助,实则为监察罢了。”
“监察谁?”谢槿欢问了一句,随即立刻反应过来:“检察杨大人吗?”
“嗯。”许砚的下巴轻轻抵着谢槿欢的发顶,“杨大人近日整顿码头丶招募人手,颇有成效。半月前知府巡视路过,对其赞赏有加,已上奏朝廷,欲擢升杨大人为漕运御史。”
“杨大人这是要升官了?”
“嗯,督办一职只是一个小官吏,而漕运御史,却是从七品的官身,与县令一个品阶,以後便不再受县令管辖。”
“那感情好,这下杨大人该是能扬眉吐气了!”
谢槿欢对县令没好印象,若非他跑得快,这会儿怕是早就成了他的小妾,哪还有如今安逸的日子过。
“没错,冷文行得知此事,想是坐不住了,第二日便派他儿子冷逐风前来打探情况。借着帮扶码头管理的由头,想要暗中收集杨大人的错处,借机将杨大人拉下马,换成自己的心腹。”
谢槿欢听得心头发紧:“他堂堂一个县令,为何要如此做?莫非四大船商背後之人,会是他?”
“十有八九。”许砚肯定道,手臂收紧了些,“无非是利益二字罢了。码头税收丶商船往来,皆是肥肉,如若没有他的同意,四大船商又如何能顺利把控码头这些年头。”
“原来如此。”
原来码头看似平静,背後竟涌动着如此凶险的暗流。
谢槿欢偎在许砚怀中,消化着这些信息。
“那你们可一定要多做防范,别让冷逐风得手!”
“这是自然。”许砚熄了灯,沉稳有力的声音在谢槿欢头顶响起:“日後那冷逐风若再来,你无需与他虚与委蛇,直接赶走便是,一切有我。”
谢槿欢心中的不安渐渐被抚平。
他点了点头,将头埋进许砚胸口。
窗外夜色渐浓,屋内的气氛温馨而宁静。
短暂的静谧後,谢槿欢又想起了另一桩心事。
“砚哥。”他低唤了一声。
“嗯?”许砚的声音立刻响起,显然也没睡着。
“阿娘的信寄出去快一个月了,却迟迟没有回信,今日谢槿殊那般口出恶言,辱及我娘……砚哥,我怕娘在谢家出了什麽意外……”
许砚闻言,将他揽得更紧了些,轻声安慰:“莫要自己吓自己,许是路上耽搁了,或是岳母大人近来事忙,一时忘了回信。”
谢槿欢的担忧,并未因为这番话减少半分。
许砚有所感应,沉吟片刻,决然道:“你若实在放心不下,明日一早,我立刻啓程,快马去一趟县城探听消息。一有确切情况,立刻回来告诉你,可好?”
谢槿欢猛地擡起头,即使在黑暗中,许砚都能感受到那眼里的亮光,“真的?可是……码头那边……”
“无妨,我会安排妥当。”
“砚哥,谢谢你。”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许砚低下头,准确无误地在谢槿欢眉心红印处落下一吻,“你娘亲,也是我娘。”
谢槿欢喉间哽咽,心中酸软与感动交织翻涌。
他仰起头,寻到许砚的嘴唇,与他交换一吻,随後匆匆离开,不敢过分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