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在上的皇後娘娘要是一个煎饼果子就能摆平的,她用的着鸡鸣时便爬起来亲自炸了这五大盘小葱油饼吗!?
所幸,这种心浮气躁的日子没过两日,宫内便宛如春雷乍响,闲言碎语如潮水倒倾浸透了皇城内每一个角落。
原来,要下嫁给鲁国公世子的不是宋氏孤女,而是八公主赵环!
沈妉心不知道皇後娘娘是如何在姓赵的眼皮子低下偷鸡转凤的,只是听闻此消息时猛然明白了老道的那句“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本该喜极而泣的沈妉心却怎麽也高兴不起来,按老道的话说,宋明月这回是侥幸逃过了褚家“和尚”,下一个又是哪家的大庙?
眼下沈妉心的心头犹如万蚁啃噬,倘若小葱油饼管用的话,恨不得用十箩筐的小葱油饼砸死那个臭鸡蛋老道!
就在沈妉心暗自琢磨时,过了个年明显长高几寸的小侍童连跑带喘的寻到了在小庭院消磨度日的她。不知为何,自打沈妉心入了青墨院後,皇帝陛下竟从未踏足过,便也从未见过如此惊慌失措的小侍童。
沈妉心不急不缓的给小侍童斟了杯茶水,“出了什麽事儿?莫急,先喝口水缓缓再说不迟。”
小侍童哪里敢接,连忙摆手又拍胸,喘上口气道:“先生不好啦,鲁国公携世子登门拜访,三位大家皆不在,只得您出面啦!”
“啥!?”沈妉心一愣,说曹操,曹操就到!?果然不能背地里瞎议论他人,这现世报来的也忒快了点儿吧?
“你没与他们说三位大家不在院中?”
小侍童苦着脸道:“说了,可鲁国公说先生在也是一样的。”
沈妉心伸手就给了小侍童一个暴栗,骂骂咧咧:“没用的东西,枉费本先生平日白白对你们好!”
小侍童委屈的双手护头,小声道:“那可是鲁国公,一拳头下来十个先生也不顶用……”
沈妉心穿好鞋,气的一脚踹在小侍童腚上,笑骂道:“如你这般胆小怕事,咱们青墨院的脸面都给你丢尽了,既然大家都不在,就给本先生打起十分精神头儿来!”
“是,先生!”小侍童仿佛一下找到了主心骨儿,挺胸昂头跟在沈妉心後头。
皇城禁宫,除奴婢以外只跪皇室族人。沈妉心瞧见院门口立这的两个魁梧身影,不由得加快了步伐,摆起笑脸,待十步开外处,作揖朗声道:“沈妉心拜见鲁国公,世子,不知二位来访,有失远迎,望二位见谅则个!”
鬓角虽斑白,却目光熠熠,气势逼人的中年男子嘴角噙笑,回礼道:“先生客气,我父子二人也是临时起意,未扰了先生雅兴才好。”
“在下岂敢,二位里头请。”青墨院鲜少来外臣,宫内虽不曾明文规定但大臣们皆心照不宣的对此地退避三舍。如褚郾城这般的殊荣骁将亦是头一回,沈妉心在来时的路上思量再三,将会客地直接设在了正厅中。
雅阁小庭院为皇帝专设,自是不妥。待于前厅又有轻怠之嫌,唯有正厅稍显庄重。这位被皇帝陛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鲁国公,可怠慢不得。入正厅时,沈妉心馀光瞥见褚郾城的面色未变,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国公请,世子请。”沈妉心招呼二人入座,自己坐于二人对面,“看茶。”
小侍童们井然有序鱼贯而入,放下茶盏後,拜礼而退。沈妉心漫不经心的喝着茶,借着揭盖的间隙,打量了那名青年世子一眼,果然如宋明珏所言无二,看面相,是个愣头愣脑的武痴无疑。
幸好小家碧玉没有嫁给他,否则当真是暴殄天物。不过话说回来,八公主那等姿容,嫁给他好似也是一颗白菜被猪拱了。沈妉心不禁为那一面之缘的冷艳公主感到由衷的惋惜。
沈妉心的腹非心谤被褚郾城的一声叹息打断,就听他道:“想当年,水容的夫人卷还是由蔡大家亲手执笔所画,一转眼便过去了十一年,竟物是人非。这青墨院倒是一如既往,不曾有变。”
沈妉心面色平淡,道:“第一夫人,在下略有耳闻,名不虚传。”
褚郾城但笑不语,喝了口茶称了声好,环视的目光猛然落在沈妉心身上,笑道:“听闻年关前夕,先生给皇後娘娘呈了一幅探亲图,可有此事?”
青年世子的目光宛如一道利箭直射而来,沈妉心心口狂跳,迎上褚郾城不知深浅的眸子,平声静道:“确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