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于非不受控制地往前凑近了一点,鼻尖点在他的脸颊上,发现他的脸也是一样的温度,温暖丶蓬松,像一大团新弹的棉花。
等等!
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麽,岑于非吓了一跳,几乎是跳着从床上下来了。
他动作夸张地大喘了几口气,擡头看了一眼床上的馀森森,立刻跑到卫生间洗手台前,把水开到最低温度,然後把脑袋摁进去猛浇。
一直浇到嘴唇打哆嗦,心里的温度才凉下来。
他揪住湿透的头发,过了两秒,一把全捋到耳後,然後狠狠朝着自己的脸拍了两下。
疯了吧!
肯定疯了。
绝对疯了。
一定疯了。
我的初吻……一直等着哪个大美女来带走它,结果就这麽交代了。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问题是,怎麽能是馀森森,是谁都行,但怎麽能是馀森森?
而且……
岑于非想起刚才,真的想问几分钟前的自己。
你到底为什麽不把他推到一边儿去啊!
岑于非一脸丧气地从卫生间走出来,再次看了一眼馀森森。
他怎麽还在睡。
岑于非对着他,在心里无声说,今天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不对,他考虑了一下,又在心里纠正道:“只能我知道,你也别记得。”
405宿舍的灯从头到尾都没开过,晚上十一点三十八分,里面走出来一个人,走得失魂落魄,走得茫然无措,走得心神荡漾。
岑于非又失眠了,这是意料之中,要是今晚发生这种事他还能心无杂念地睡下去那才不正常。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他只琢磨了一个问题——自己是直男吗?
过往二十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对这件事産生任何怀疑,但直到现在,种种迹象表明,他好像真的陷入了某种让他身不由己的奇怪的漩涡,让一个钢筋铁板直的人卷进去,也只能弯着出来。
这个念头刚一産生他就吓了一跳。
怎麽可能呢,他不可能弯掉的,毕竟他从来没有对男的産生过什麽世俗的欲望。
他对同性恋并没有什麽歧视的眼光,但他自己绝对不是同性恋啊!
至于今天……
这个另当别论,特殊情况,他脸红又不是因为喜欢馀森森,只是当时场景尴尬而已。
嗯,对,就是这样。
驱赶掉一堆奇奇怪怪的想法,岑于非终于把自己哄好了,然後安然入睡。
这一睡就到了日上三竿。
他是被室友叫醒的。
“有人给你的东西,挂在门把手上,我今天早上一推门就掉下来了。”室友说着往他床上丢了个东西。
岑于非迷糊着从被窝里爬出来,看见床上有个巴掌大的手提袋,袋子里装着一个蓝色丝绒质地的盒子。
他一手揉眼睛一手打开看,一看不得了,他打了个激灵,立马清醒了。
盒子里安安静静躺着一条珠串手链,中间缀着一串星月形状的银色亮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