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于非也一反常态地没有刨根问底,点点头,“哦,行,那你今天还要去打网球吗。”
“不了,我要回宿舍了,你随意。”馀森森现在没有心情玩,草草敷衍他两句後转身离开。
“馀——”岑于非欲言又止,最後也只是看着他走远。
“那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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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以後文桦最後发来两条简讯,第一句是对不起,第二句希望馀森森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馀森森欣然答应。
周末一早,岑于非约他去了学校两公里外的一家据说味道非常好的拉面店吃了饭。
因为店里生意火爆,需要排队,馀森森特意起了个大早,以至于整个人都被困意侵袭,那碗“味道很好”的拉面也并没有吃出什麽特别之处。
从店里出来,馀森森整个人困得东倒西歪,岑于非费了点劲把他扶正,随後提议道:“去买杯咖啡吧。”
馀森森哈欠连天,点头同意。
咖啡店就在马路对面,不远,岑于非叫他坐在附近的长椅上等着,自己动身去了店里。
不多时,馀森森迷迷糊糊睁开眼,恰巧看见岑于非举着两杯咖啡出来,手机没来得及放进口袋,只能夹在臂弯里,两只手都腾不出来,他伸出条腿,用膝盖抵住门,刚开了一半,身後挤出一个身形有些臃肿的人来,好巧不巧地撞上了岑于非。
这一下力道不小,岑于非本来就挺狼狈,他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前跌倒。
撞他那人反应及时,瞬间伸手拉住他,岑于非没摔倒,手里两杯咖啡却齐齐翻盖,一股脑泼在他身上,一滴不剩,白色衬衫直接变成咖啡色。
这头撞人的一方满脸歉意,岑于非不好再说什麽,那人离开後,馀森森已经走到跟前。
“你没事吧。”看着岑于非满身狼藉,馀森森关切道。
尽管衰到家了,岑于非还是乐观地笑了两声,“不幸中的万幸,我买的是温咖啡。”
只不过两杯咖啡全撒干净,岑于非准备回去重新买,被馀森森叫住了。
“算了,先回去换衣服吧。”
刚才这一折腾,他现在头脑非常清晰。
已经入秋,凉风袭来,从脖子根往里灌,馀森森打了个哆嗦,把身上的大衣裹紧一圈,想要叫岑于非快走。
岑于非这时突然“靠”了一声,弯腰从地上捡起个东西,定睛一看,是他自己的手机,翻过来,屏幕已经碎成渣渣了……
他欲哭无泪,把可怜的手机塞进兜里,满脸黑线地跟上馀森森的步伐。
*
“你说我最近是怎麽了?又是被砸又是被泼,手机也摔坏了,老天爷整人也不带这麽频繁的吧。”
听完岑于非一番控诉,汪行远冷笑道:“我猜,肯定是你当舔狗当多了的报应。”
“去你的。”岑于非隔着椅子踹了他一脚,“我这叫为达目的决不放弃,咬定青山不放松。”
“人家青山都动摇了,你也该松松口了。”汪行远说:“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给他拍照片吗,我看现在就可以了。”
“趁着他现在对你印象不错,赶紧跟他说清楚,否则这麽一拖二二拖三,保不齐以後有什麽意外。”
汪行远这话确实没错,馀森森跟岑于非现在这种关系很诡异,兄弟不兄弟,相好不相好的,最容易出意外了。
而意外只有两种,一是他俩真的双双变gay,从此甜甜蜜蜜,那相机就没什麽用处了,但是还有另一种,就是他俩哪天因为这种不稳定关系彻底闹掰,到时候岑于非再想跟他提什麽要求,绝对比登天还难。
“所以说,作为军师,我建议你速战速决。”
“但是……”
“别但是,就现在,我知道你肯定犹豫好几次了。”
岑于非惊觉这时候汪行远怎麽这麽聪明了,简直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把他的小心思全猜透了。
其实前几次跟自己说什麽时机不成熟全是借口,岑于非就是不敢拍,不管最後是哪种情况,他跟馀森森都不可能再回到这段时间里和谐融洽的氛围了,他十几年都找不回来的感觉,让他自己去破坏掉,他真不敢,更不想。
难道要反悔不拍了吗?那更不可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自己就算不是君子也不该出尔反尔。
如果汪行远没说,他可能还会自欺欺人地骗自己几天,但现在汪行远已经把利弊全部点出来,话说得不留馀地,所以岑于非知道,他现在连掩耳盗铃的时间都没有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所以我提议,你最好明天就去找他。”汪行远转身翻翻找找了一阵,回来时手里拿着那只小巧的粉红色相机,郑重地交到岑于非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