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达到了目的,说起来应该会轻松一些,但下垂的嘴角出卖了他,他实在开心不起来。
门把手转了一圈,又有人进来了。
岑于非已经大步走到电梯门口,心里还窝着气,电梯门打开,他擡脚要进,却又突然想到什麽,转了个方向回去。
你还管这麽多干什麽?
心里有个声音忽然冒出来。
“我是为了我自己,相机快到了。”岑于非自欺欺人地解释。
他一股脑儿走回病房,馀森森依旧保持着刚才岑于非离开时的坐姿,岑于非无视他投来的目光,从柜子里拿出刚才放进去的袋子,把里面的药一股脑倒出来。
“这个,一天两次,一次一片。”
“这个,一天一次,每次一片。”
“这个……算了,”岑于非笑了笑,“有护士,对吧,也不用我。”
他不知道在和谁赌气一样,愤愤地绷着嘴唇,把刚刚摆出来的东西又一一收回去。
他实在对馀森森的态度感到气愤,但又无可奈何,难道要找他打一架吗?
估计他挨上一拳就要晕了。
“我走了。”
岑于非没再看他,这次门是彻底关上了,今晚应该不会再有人来。
第二天一早,赵仪琳打来了电话,询问馀森森要在外面住多久,馀森森支支吾吾回答了一个数字,又跟她再三保证过年之前一定能回家,赵仪琳才放心挂了电话。
他一个人在病房待着无聊,身上也难受,一整天都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晚些时候,有护士来给他输液,不是昨天那个护士,扎针的间隙,护士跟他闲聊:
“在这里躺久了挺闷的吧。”
“嗯。”馀森森不动声色地点头。
护士笑道:“刚刚有人办住院,就在这间,看上去跟你年龄差不多大,说不定你们还能聊聊天呢。”
馀森森对新来的病友的情况没什麽兴趣,礼貌地与护士交谈:“也是肺炎?”
“是啊,”护士感叹道:“最近传染很严重的,还是要小心一点好。”
护士挂上输液瓶,又提醒过馀森森吃药的时间後离开了。
馀森森没把刚才护士的话放在心上,输液到一半时,他觉得有些饿了,点了份外卖,简简单单的清水面。
一直等到第二瓶药水都换上了,外卖也没有送到。
馀森森有些烦了,准备打电话问问商家怎麽回事,此时却有人进了门。
准确的说,先进门的是一只黑色行李箱,箱子滑进来,在屋子里骨碌碌转了两圈,门後的人才探进来。
“你就吃这种东西?”
岑于非把外卖袋子放到桌上,满脸嫌弃。
“你怎麽来了。”
“哦,我看外卖员正好要进这间病房,就顺道把东西拿进来了,你也知道,这病容易传染,别人还是应该躲着点。”
馀森森正色,“我是说,你来医院干什麽。”
“还能干什麽,看病啊。”岑于非一脸理所应当。
他一屁股躺到另外一张病床上,舒坦地伸了个懒腰,“很不幸,我被你传染了。”
“肺炎。”
他看起来不像是有一点不幸的样子,反倒有种沾沾自喜。
这样一来,他就有借口名正言顺地留在这儿,对馀森森进行洗脑,让他接受自己的要求。
而对馀森森来说,他实在不明白,岑于非为什麽突然变回从前那样厚脸皮,像前几天一样谨慎礼貌保持距离不好吗?
所以他毫无征兆地坐起来,猛拍手边的呼叫铃。
护士很快闻讯赶来。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吗。”
“抱歉,我能换房间吗。”馀森森脸色不佳。
“这个……”护士为难道:“恐怕不行呢,最近流行病很多,病房都排满了,很难调出去。”
岑于非在一旁补了句:“对啊,情况特殊,理解一下。”
馀森森:“……”
他转向岑于非,看他露出一个微笑,绝望地闭了闭眼睛,一把拉上两床中间的帘子,用被子把头也蒙上了。
老天爷在耍他吗,还是岑于非在耍他?为什麽想离他远点就这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