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生命垂危,急需大夫。
他务必要保护好大公子。
姜映真觉察,平白对于卫侯玉的右手,总是格外关注。
少年眉目凄凄,躺在床上,如一枚冰冷的寒玉,缺乏鲜活的生命力。
书童动作轻慢,擡起了少年的右手,又将袖口束紧。纵使方才,万木春并没有碰到少年的右手。
似乎,卫侯玉耐不得一丝细风。
姜映真不以为然,这位狠心前夫什麽时候这麽娇气了?
可是,姜映真还是想不明白,惧寒与把脉,两者又有什麽密切联系。
屋外,突然传出了一阵哭声。
“有人晕倒了!”
“又怎麽了?”慌乱之中,衙役推门而入。
他们唯恐染病,平时,多是守在院外。
“官爷,能否多给一口竹叶水喝呢?”那人声音沙哑,“我中了暑气。”
衙役尖声尖气,“整日要这要那的,这里是岭南,不是京中!你们这群贱奴,怎麽不知惜命?若再有下次,直接丢到城南荒岭!”
一群人噤若寒蝉。
屋内,少女垂下眸,大夫沉默不言。
衙役的话,点醒了书童。
他家大公子,已被奸人陷害,流落岭南。
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书童见自己冒犯,惹得大夫不悦。
他急得哭出了声,“大夫,我并非故意为难,实在事出有因。左手诊脉,总归方便一些。”
姜映真盯着卫侯玉的右手,难得出了神。
他的右手到底怎麽了?
万木春沉默了半响,“好。”
书童的眉间早已沁出湿汗,见他同意,当即大喜,“那便有劳大夫了。”
万木春神色凝重,诊少年的左手脉象。
书童和姜映真则是候在一旁。
室内光线晦暗,铺置简陋到了极点。
一张竹床,一面蒲团,小方桌上,有一盏细口瓷瓶,瓶内插了一根竹枝。
曲折的细枝,绽几片青叶,是狭小房间内的唯一生机。
室内气氛沉寂,甚至能听到一股轻微的呼吸声。
书童比其馀两人,更加沉不住气。
“大夫,我家大公子,到底怎麽了?还。。。。。。有救吗?”书童见他不发一言,刹那间面如死灰。
种种不好的预想,在那一刻,如同阴凉的潮水席卷而来。
他心中有了一个可怕猜测,大公子或许已经不在。
姜映真站在一旁,问他,“卫。。。。。。你家公子,昏迷了多久?”
“自从来到这鬼地方,一直昏迷不醒。”书童掩面,兀自哭泣。
无怪乎书童口不择言,岭南瘴气严厉,被贬之人,多是鬼哭狼嚎。只怪他一时心急,将心中的嫌怨一并说了出来。
“只剩一丝残脉。”万木春起身,告知残酷结果。
谁知,书童灰败的眼神竟亮了几分,“所言当真?大夫,您没骗我?”
这位郎中告诉他,大公子还有一丝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