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我听阿娘提起过,万先生不是吴川人,二十年前偶然到了这里,然後就再也没离开。”
姜映真擡起眼帘,错愕地看向白果。
这一刻,姜映真才知晓。
万木春不是吴川人!
既然不是本地人,那二十年,他为什麽会一直待在这里不走?
白果沉浸在自己的话中,继续道,“先生医术精妙,药价便宜,二十年勤恳治病救人,吴川百姓感念他的恩德。”
“全仗先生垂青,我才能入回春堂学医。”
提起当学徒这件事,白果仍觉感激之至。万木春医者仁心,愿意收留他。
可惜他资质愚钝,不得万木春精髓。八年内,白果一直添乱胡为。
“先生若是走了,这间药堂怎麽办?”姜映真问他。
白果道,有一位姓荆的郎中接手。
清晨,姜映真和万木春收拾行囊,与卫侯玉和白果一同离开。
姜映真笑得甜丝丝的,“大公子哥哥,谢谢你,愿意收留我和师父。”
她倒要看看,卫侯玉费了一番功夫将她带入京中,究竟是为了什麽。
*
京郊,回春堂。
药堂主人,依旧是万木春。
堂前,有一弯桥,一株青柳。
堂檐侧壁挂一旌旗,每有轻风,如萍草飘扬。
狭小的药铺挤满了求药的人。
三个月的时间,回春堂名震京郊。
那位万大夫,妙手回春,医者仁心。
再难的病症,只需几剂药,立马药到病除。
没了药童白果,姜映真独自一人在堂内打下手。
一切,似乎与兴宁乡的那间药斋,别无二致。
最令人称道的是,医馆有位女娇娘,美貌堪比西子。
她生得明眸善睐,如人面桃花,若出水芙蓉,盈盈一笑,勾魂摄魄。
与京中浸润无边富贵的官家女相比,这位岌岌无名的小娇娘,似乎,有另一种天真倔强的风情。
京中不缺浪荡子。
求药,亦或调戏,两拨人混杂,半真半假。
浪荡子身穿锦服,衣冠楚楚,相貌堂堂,说出的话却极为下流,“小娘子,相思怎麽医治?”
他们三两作伴,纵马从闹市至京郊,一路风尘仆仆,只为目睹少女娇羞无措的模样。
称得上衣冠禽兽。
少女无奈,换上了一副冷漠态度,只管抓药,其馀充耳不闻。
可是,姜映真到底低估了浪荡子的下线。
“小美人,你整日冷冰冰的,是遇到了什麽伤心事?何不笑一笑?”一位华服少年,坐在堂前含情脉脉看她。
他眉目愁结,仿佛少女的冷漠态度,令他痛彻心髓。
姜映真面容淡淡,对眼前一切见怪不怪,“公子,若没有什麽病,还是快走,後面还有人等着抓药呢。”
“就是,你这登徒子,为非作歹,调戏良家姑娘,属实不知廉耻。”一名清秀罗帛的郎君,不耐烦地推了推华服少年。
罗帛郎君模样清秀,一副书生气,力气却不小。
他神态轻蔑,自带书生傲气,捏起华服少年後领,将其扔到了一边。
堂前一群人叹为观止。
——人不可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