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强忍镇定,又惊又怕,却仍旧娇叱道:“薛真,陛下将你押入天牢,你却敢越狱出逃?
这般嚣张妄为,无视陛下,无视大姚律法,怎麽,你有几条命够杀的?”
从见到少女踏入大殿的那一刻,李竹山便沉着脸。
薛真的眼眸明亮,她不卑不亢。
“李太医,惠妃娘娘,因为你们随意一句栽赃,我便无辜背了锅。
清者自清,那一日我便说过了。无论是害小皇子,还是拿金梦蝶,没有做过的事情,我是绝不会承认的。”
李竹山和惠妃等人,却觉得她死鸭子嘴硬。
柔珲的额心描花钿,一身红罗裙。
她相貌虽佳,却耐不住言语很是刻薄。
“薛真,大姚刑场上,每一个临死之人,都说自己是冤枉的。可是,证据确凿,又有谁会信呢?”
少女眉目间一片明净。
“我也不知,李太医因为什麽,竟对我如此忌恨。
难道只是因为,十一月初九,我撞破了你偷偷在小皇子的药里放荨麻吗?”
小皇子生下来体弱多病,碰不得荨麻。
一直神情恹恹的庄妃,听到‘小皇子’和‘荨麻’的字眼,整个人脸色剧变。
女人脸色一沉:“什麽‘荨麻’,薛真,你且将知道的,一字一字说出来。”
薛真的嗓音柔和,“娘娘,你记不记得,元月十三的夜里,小皇子喝完药,身体不舒服。”
小皇子是皇帝唯一的子嗣,日常的衣食住行,都有专门的官吏进行记录。
薛真说的这些,在外人看来,是瞎编乱造。但是庄妃这个当娘的,对于小皇子,却是了如指掌。
她只是略微回想了一下,便发现,薛真说的每一个日子,都能与记忆里的对得上。
庄妃脚下一踉跄。
她望着那个曾无比信任的太医,声线破碎:“本妃那麽相信你,你却在药里下毒?李竹山!你是疯了吗?”
一个惊天的大阴谋,似乎正撕开僞装,缓缓的浮出了水面。
眼见事态急转直下,李竹山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他梗着脖子,嘶声反驳:“娘娘,你怎麽能信了她的话?她说的这些,不过是巧合罢了。”
然而,一次是巧合,两次却不是了。
薛真猜到他会狡辩,笑吟吟道:“不提前面的两次。就拿最近的二月十八来说,我去太医院拿药,後脚便祸事临头。”
李竹山几乎是狠狠的瞪着她。
少女不以为然,继续道:“先是有人看到了我丢的金梦蝶,又是小皇子喝药中了毒。这一切祸端,似乎是直直奔我而来,想要让我无处可逃。”
早在皇帝将薛真打入天牢的时候,便有人觉得颇为蹊跷。
谁都明白,薛真千伶百俐。
然而,就是这麽一个伶俐的少女,不仅偷了金梦蝶,还在皇宫大张旗鼓的炫耀。
甚至,她顺手给小皇子下了毒。
好蠢。
此刻,少女一身素衣,立于金殿之上。
她神态磊落,将这场无妄之灾从容道来。她说的从容,一行听者,却是眉头直皱。
纵使再迟钝的人,也嗅到了其中阴谋的味道。
昌平哭着跑了进来,“皇兄陛下,真真。。。。。。她是被冤枉的。”
一个郡主的哭诉,无关紧要。
见皇帝不理会,她绝望道,“我有证人。”
昌平拍了拍手,一个胆怯的侍女走了进来。
“苹儿,将你知道的,说给陛下和祖母听。”
苹儿的额角,包着一层纱布。她的脸色惨白如纸,显然没有见过这种大场面。
在柔珲怨毒的注视下,她跪在了地上。
“陛下,太後娘娘,奴婢。。。。。。奴婢是柔珲公主的侍女苹儿,因为。。。。。。只是不慎知道了公主做的事,险些被她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