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姨娘温良怯弱,知道的越多,对她越不好。
水归宁看穿她的顾虑,嗤笑一声:“放心,我没那麽蠢。我们真真出嫁,娘家人总得送件像样的贺礼,不是吗?”
薛真垂下眼,顿时明白了什麽。
她擡眼望向对方,语意真诚:“谢谢你,阿宁。”
水归宁却像是被什麽刺到似的,连忙摆手:“可别谢我,我受不起。”
薛真凝视她。
她与水归宁从小长大,当然明白水归宁是一个细腻却别扭的性格。
烛光下,薛真一身嫁衣如霞。
此刻,她端坐如莲,清亮的眼眸漾开一丝柔软的笑:“阿宁,若不是你,我娘的百蝶披肩,今日也不会送到我手里。”
水归宁冷笑,眼底却无半分笑意,只剩了一片疏冷。
“少来这一套。姜映真,丑话说在前面。”
俨然,两人已成陌路。
“你既已嫁了赵长策,从此便是我的敌人。他日我若报仇,不慎伤了你,那也是你自找的。”
薛真唇瓣轻抿,“你心里清楚,这其中必有误会,不是吗?”
水归宁秀美的脸上浮起一抹不耐,“姜映真,你不要袒护他!怎麽,以为拜了堂,你们就可以当一双安稳夫妻?”
薛真定定的看她,“若我能找出幕後之人呢?”
从小到大,姜映真聪敏果决,言出必行。
水归宁从不怀疑她的能力,却恼她对于赵长策的偏袒。
“今日,对你来说是一个特别的日子,难听的话我不想说。”
房内的喜气氤氲,却掩不住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
一炷香的时间快到了。
水归宁似忽然想起什麽,她语气随意。
“哦,对了,郦姨娘还在等我。她近来身体很不好,你若是得了空,不妨来看一看。”
薛真心中蓦地一紧,“她好端端的,什麽时候病的?是大夫人的手笔?”
烛火下,水归宁的瞳眸泛红:“你又不是方家人,关心这个做什麽?我看你也别来了,免得大夫人和方成璁怀疑到我头上。”
薛真却察觉了一丝不对劲。“阿宁,你的手有伤?”
水归宁却侧过身,她将手腕捂得严实,整个人匿在阴影中。
“真真,你会医术,能不能现在去救一救我。。。。。你娘,都是方成璁害的,她太恶毒了。”
薛真眉心一跳。
直觉告诉她,水归宁接下来说的话,她可能承受不了。
“她对我娘怎麽了?”
水归宁哭出了声,“方成璁害我也便罢了,这麽多年,她一直偷偷给我娘下毒,我也是前几天跑到厨房才看到。”
霎时,薛真感到,一口血直直的涌了上来。
前世,郦姨娘被卫家人看守,说是保护她的安全,最後却被活活吓死。
薛真不甘心,拿着银子询问大夫,才明白她是慢性中毒而亡。
这麽多年,薛真恨卫侯玉,除了他的薄情,还有就是这件事。
一股茫然蔓延,薛真几乎被人抽空了力气。
难道,她一直恨错了人吗?
薛真猛地擡头,“她被下毒,你怎麽现在才跟我说?”
水归宁又气又哭,“怎麽,你是在怪我吗?你扪心自问,这七年,若不是我的帮衬,就凭她那胆小乖怯的性格,能活到现在?”
薛真沉默。
的确,若没有水归宁,郦姨娘的处境会更加危险。
水归宁又道,“她现在被大夫人监视着,我早就想告诉你。可是赵长策处处提防我,我只能趁着今日与你相见。”
薛真的神志回笼了几分,“阿宁,这几日我暂时离不开身,”
今夜大婚,天底下无数双眼睛看着,若她一声不吭离开,天下人都会嘲笑赵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