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偌大的赵府,旁人都不重要,只有他和真真,安静的在一起。
赵长策心念微动,他执起少女的一只手。
她的掌心雪白,软软地蜷着,带着微凉的体温。
薛真愣愣的看着面前徒然放大的俊颜。
“?”
赵长策唇瓣弯了弯。
他的目光如湿润的春水,与薛真说话的时候,声线轻且柔,“真真,你有什麽烦心的,与我说一说,如何?”
薛真讷讷的,她径直抱住了他,低低唤了一声:“九郎。”
她不想见到赵家灭门,更不想失去眼前人。
赵长策淡淡一笑,他的妻子,好会撒娇。
薛真一贯聪明伶俐,狡黠生动,很少有这麽失落的时候。
赵长策皱了皱眉,他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是,他的心情也莫名蒙上一层了雾。
他回应她,将少女紧紧拥入怀中,声音安抚似的,“嗯,真真,我在呢。”
前世,与卫侯玉在一起,两个人都是冷冰冰的。就像一副精心装裱的画,远看虽美,实则冰冷,没什麽鲜活的气息。
薛真也曾以为,与一个全然陌生的人,从相识到心生灵犀,是绝无可能之事。
直到赵长策的出现。
这人性子着实算不得温良,平时爱笑,生气时也笑,心思深得让人捉摸不定。
可偏偏遇见了他,薛真的一颗心,不知不觉融化成春水,变得柔软而鲜活。
人免不了七情六欲,薛真也有所求。
薛真垂眸,目光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
独属于年轻男人的手,宽大修长,紧紧包裹着她的手心。
那层温热,一丝一缕的渗入肌肤,皮囊之下,是彼此脉搏的跳跃。
一下,又一下,无声的悸动。
少女在心底轻轻地说:九郎,我多想就这样,岁岁年年,永远与你在一起。
人浸在幸福里,潜藏的苦涩,总会不经意的翻涌。前世种种,如沾了血的走马灯,一晃而过。
薛真的心忽地钝痛。
那日,她去看郦姨娘,更是提醒水归宁,“阿宁,方家绝非长久的安身之地。”
水归宁听到这话,脸色变得惨白。“真真!你要对。。。。。。方家做什麽?”
而此刻,方家小院深处,水归宁的闺阁一片清寂。
水归宁平躺在锦褥之上,她被柔软的织物包裹,头顶白色的幔帐如同一朵月下栀子,静静垂落。
夜正深沉,本是酣眠的好时辰,她却反常的失了眠。
少女定定的睁着一双黑亮瞳眸,瞳孔也盛满了茫措。
好半天,月光静静的照了进来,冰冷的光晕仿佛水银,刺得她眼底生涩。
她现在担心的,只有一个人——远在边关的方成炀。
现下,方成璁对她客气,不过是少了哥哥的庇护。若是方成炀还在京城,方成璁指不定会多嚣张。
水归宁的眉尖轻蹙。
自古男子奔赴边关,不外乎为建功立业,封侯拜将。
她相信,那个怕死的哥哥也不例外。
若他一朝得了势,自己和郦姨娘的处境,便会更艰难了。
水归宁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表态。
大抵烦心事太多了,她心情不佳,和薛真约好,去长青山散心。
“真真,初五你陪我去长青山好不好?那里的寺庙最灵了,我想祈求三个平安福。”
薛真疑惑,“为什麽是三个?”
水归宁被问的一愣,随即憋了好半天,“你,我,和娘亲,不正好是三个人吗?”
薛真笑嘻嘻道,“阿宁,你真好,还惦记着我们。”
水归宁生得白,她的面色绯了绯,讷讷道,“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