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清楚,自己并非一个称职的父亲。
然而婚姻大事,终究非同儿戏。
这一日,父子二人相对而坐。
沉默片刻,宣威将军看向儿子,语气带着少有的慎重::“九郎,你当真。。。。。。心仪那位薛姑娘?”
赵长策眸光湛然,毫不犹豫地应道:“是。”
宣威将军点了点头,继而追问:“那她呢?她可也心悦于你?我赵家虽显赫,旁人不敢轻易拒绝,但我们绝不能行那强娶豪夺之事。”
赵长策闻言,并未立即作答。
宣威将军见状一怔,眉头渐渐蹙起:“莫非……她不心悦于你?”
赵长策拧了拧眉,似乎对这个问题颇感不解。
他反问道:“她不讨厌我,岂不是很快便会喜欢我?”
老将军听得眉心直跳,无法理解自家孩子的脑回路。
当年,他与妻子赵夫人情投意合,成婚後,更是举案齐眉,羡煞旁人。
宣威将军历经风霜,却见儿子这般懵懂,不由放缓了声音:“九郎,这便是你想错了。”
赵长策蹙眉,“为何?”
宣威将军语重心长,“男女之情,须得两心相映,才能圆满。强扭的瓜,终究是不甜的。”
赵长策却神色不变,声音沉沉:“无妨。日子还长,那就慢慢培养。”
宣威将军的嘴角轻轻一抽,实在不知这小子哪来的底气。
年轻男人意气风发,眸中微光闪烁,尽是势在必得的锐气。
老将军眉宇直皱,终是轻叹一声。
他是长辈,晚辈的儿女情长,他只能点到即止。
宣威将军沉吟片刻,缓声道:“别的暂且不论,但这件事你做得对。赵家郎有了心仪之人,自该主动争取,断没有让姑娘家先开口的道理。”
他是真心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如愿以偿,觅得良缘。
皇帝却是龙颜大悦。
他心情不错,笑着贺喜,“将军,这一杯喜酒,朕可是盼了许多年。”
甚至,皇帝将薛真认作了义妹,封为琅琊公主。
赵府上下顿时欢天喜地,处处张灯结彩。江南郡进贡的红绸铺路,从皇宫直蔓延至城外,声势浩大。
明眼人一看便知,赵家这是要以百里红妆之礼,迎娶新晋的琅琊公主。
一片喜庆之中,唯卫侯玉面色阴沉得可怕。
二殿下戴着玄铁面具,冷眼瞧着他,语带讥讽:“卫郎,你处处阻我,最终也不过是替他人做了嫁衣。”
卫侯玉眸色浅淡,语气平静无波:“二殿下多虑了。你此刻再说,也只是徒劳迁怒。臣从未与殿下为敌。你我所谋丶所思丶所虑,皆是为了大姚子民。”
二殿下嗤笑出声。
若非卫侯玉脸色太过阴沉,二殿下几乎要脱口而出,卫侯玉啊,你真是大姚最嘴硬的男人。
时值深秋,卫侯玉一贯畏寒,室内早已生起暖炉。
一阵秋风穿堂而过,拂动帘幔,带起几缕淡白色的熏烟,恰好扑向二殿下。
他被呛得连声咳嗽,一时说不出话。
卫侯玉不疾不徐,轻抿一口热茶。
他慢悠悠地道:“是臣考虑不周,未曾想到殿下身子已虚弱至此。”
卫侯玉就是这样,表面温良,内里冷淡又带刺。
二殿下的脸色霎时青黑交加,精彩纷呈。
“卫侯玉!!!”他几乎咬牙切齿。
卫侯玉独坐高堂,他的语调轻飘飘,“不过,年年此时皆是如此,或许寒舍陋室,实在不堪迎殿下大驾。”
二殿下怎会听不出他的话中之话?
卫侯玉分明是在说,若非紧要公务,平日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