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一碟清水煮萝卜,一碟猪油煲豆腐,一碟花生米,每人端一碗黄澄澄的藜麦饭。
姜映真的堂兄堂姐,吃得很开心。
他们穿有厚实的棉服,体格也泛出壮实的光泽。
姜映真垂眸。米粥一股馊味,令人胃中作呕。
她不想吃。
女童只是用竹筷轻拨了拨,看到碗底的砂砾,没有说话。
老姜一家,很快吃完了饭。桌上饭菜一扫而光,不剩半点儿油水。
唯独姜映真的小碗,还是满满当当。
饭後,院中来了一个同龄的女童。她体格敦实,穿着青布粗袄,眼睛又黑又亮。
瞥见来人,姜映真难得露出了一抹真切的笑意。
那人站在姜家门口,冲里面喊道,“真真!!!”
女孩脸庞泛黄,相貌普通,她是姜映真的玩伴——何圆玉。
“你的身体终于好了?!”女童的眸中难掩惊喜,将她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前几日,姜映真得了风寒,何圆玉来见她,却被李秀云挡在门外。
何圆玉生气,问她为什麽,是不是虐待真真了?
李秀云捂着鼻子出来。
她却说,姜映真病得快死了,得了治不好的绝症,你要是想染病,就快去见她。
何圆玉吓得一愣。
她担心姜映真的生命,却又害怕自己也染上病。清河村医术不好,连小风寒也要自己扛。
何圆玉避之不及。
这几日,何圆玉自责又焦灼。姜映真是她唯一的朋友,可不能离开。
幸好,姜映真又活了过来。
姜映真抿唇,她盯着自己细瘦的手出神,这具身体,实在称不上健康。
当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养好这具年幼的身体。
清河村虽小,周围群山连绵。待到春日,万物复苏。百亩杏花,竞相开放,粉白花海,淡香阵阵,鸟雀啁啾。
真乃绝佳景色。
姜映真背着竹篓出门,踩在白雪上,脚下“咯咯”作响。积雪尚未消融,山道并不好走。
身後,留下了一串浅浅的脚印。
虽是雪後初霁,阳光灿烂,走在山中,还有几分阴冷。
凭着前世微弱的记忆,姜映真去了後山。
清河村在深山,比起山外,温度肯定会冷。
姜映真背一竹篓,希望自己能多采些驱寒祛湿的药草。
现在她太年幼,什麽也做不了,只能先护好自己。
一个上午,姜映真的竹篓,只填了不到三分之一。
太阳高悬半空,白雪晶莹如玉。姜映真的心中,却弥漫几分气馁。
山中唯一的水源,是沈水。
浣衣炊饭,取水浇田,清河村几十户人家,赖以沈水为生。
南边的小道,极狭极窄。饶是她一个人,走起来也很费事。
村民们也很少走南道。
春夏蛇虫多,山道生满荆棘,一不小心,便会划的浑身伤口。曾经,有几名砍柴樵夫,从南道摔下去,再也不见踪影。
村里人骂它是“阎王道”。
南道蛇多,姜映真怕蛇。
现在虽是深冬,蛇虫冬眠。但她仍不敢走那条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