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村着火了,不但起了大火,而且,所有人都不见踪迹。
“嘶——”十一岁的少年疼得流出了一滴泪。
他的眼神幽幽,按捺眉间怒气,“你掐我做什麽?”
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力气倒很大,他睨了自己的手背,上面已渗出几缕殷红的血。
少年罕见地发了怒,姜映真吓得一愣,就连虚迷的眼神也清明了许多。
“——抱歉。”小女孩讪讪地收回了手。她就说嘛,怎麽一点儿也不疼。
姜映真没再管宋命是否跟得上自己,一心想要验证脑中最坏的假设。
断壁,残垣,烧得劈里啪啦的朽木,以及静悄悄地躺在地上的浑身血迹的村民。
姜映真探了其中一人的鼻息,霎时面如白纸。
死。。。。。死了?
几米远外,祠堂被烧得只剩几根柱子。
旁边,是一个破衣烂衫的小姑娘。
她坐在废墟上嘤嘤哭泣。
姜映真走了过去,通过那双黑亮的双眼,很快认出了她的身份。
尽管,理智已经告诉了她答案,然而,姜映真仍存有侥幸之心。
“阿宁,究竟发生了什麽?怎麽会变成这个样子?圆玉呢?姜家的人呢?”
姜映真捏住水归宁的肩膀,声音也带了三分急迫,期盼她能告诉自己:眼前一切都是幻觉。
“真真——呜呜——真真,我家。。。。。。没了!”水归宁泣下如雨。
她抱住自己唯一的朋友,尽情地哭诉自己的遭遇。
顷刻间,姜映真的喉咙里,弥漫一股血沫。
“昨夜,村里来了一群凶神恶煞之徒,只问有没有出现过外乡人。
村长说没有,那些人忽然亮起银闪闪的刀,吓坏了全村的人。”
“可谁知,他们。。。。。。他们是来屠村的!”水归宁小脸泛白,脸上浮了生动的绝望。
“若不是阿兄偷偷挡住了我,只怕。。。。。只怕我也。。。。。”
她的阿兄用身躯挡住了她,凶徒的刀径直插。入了阿兄的胸膛。
好在她趁机装死,躺在了地上,福大命大躲过了一劫。
姜映真和宋命闻言,好似被抽了魂的木偶,双双立在了原地。
“什麽?全杀了?”姜映真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攥成了一团。由于力道过狠,指节甚至隐隐泛青。
黑衣人的任务不是找出宋命吗?怎麽会把清河村的人全杀了?
“真真,”水归宁的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连着一颗,砸在姜映真的手背。
“阿宁,你看着我。”姜映真摇了摇水归宁,只盼她能振作几分。
然而,水归宁只是一味地重复这句话。
“我的阿爹和阿兄,全。。。。。。全没了。。。。。。亲人一个也没有了!”
“呜呜——那群坏人,怎麽不将我。。。。。。也一并杀了?”水归宁哭得肝肠寸断。
水家只剩了她,没了亲人照拂,她一个人活着还有什麽意思?
她这般悲恸,甚至有几分痴傻,直教姜映真心中泛起真切的懊悔。
——她不应该救宋命!
若不是他突然闯入清河村,黑衣人不会追来;若不是她掩护他,清河村便不会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宋命的心性何等敏锐。
尽管姜映真的面上,未曾表露丝毫。他也明白,自己给她和她的朋友带来了无妄之灾。
因为自己贪生怕死,连累村中所有人,一夜之间全成了刀下亡魂。
大火如毒蛇般蔓延,烧毁了任何能烧的东西,清秀的山村,已辨别不出原本的模样。
“真真,我到底该。。。。。。怎麽办?最疼爱我的亲人一个也没有了。。。。。。”
十岁的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漂亮的眼睛也肿得跟核桃似的。
许是哭了一夜的缘故,现下,她竟直挺挺晕了过去。
“——阿宁!阿宁!”姜映真面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