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为心中的折磨早已盖过肉。体的疼痛。
她与田好蝶素来不对付。这段日子,暂住田家,田好蝶更是嚣张跋扈。
田好蝶存心令她难堪,一天换一套衣服。红的丶青的丶紫的,刺绣丶细绢丶碎花,件件不重样。
水归宁不知道,穿在身上的衣服,天底下竟能有这般多的款式。
要是田好蝶拥有的一切,都是她的。该多好。
水归宁深知自己的想法不切实际。
她红着眼眶,一直在眼眶打转的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姜映真只听到,女孩的嗓音呜咽。“真真,你觉得田好蝶的生活很幸福吗?”
她一愣,擡眼便见到女孩泣下如雨。
她的眸中,流淌一股浓郁的不甘心。
彼时的水归宁,只有十岁。她虽天性敏锐聪慧,却还不擅长掩饰自己的心绪。
“我。。。。。”姜映真不知道该怎麽回答她。
水归宁用手帕擦拭泪水,像是没耐心听她回答,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女孩喃喃道,“我好羡慕。”
姜映真哑然。
女孩一言不发地回到屋内。
姜映真只听到,“扑通”一声闷响,身後的门沉重地阖上。
田好蝶生性娇奢,除了田秀才,田家其馀人压根奈何不了她。
田好蝶咬了一口苹果。“水归宁,我爹将你买来,是给我做丫鬟的。”
水归宁面色屈辱,“我才不是。”
田好蝶却不管她。
她咽下清甜的苹果,露出了一口细细的白牙,“端茶倒水,难道不是你该做的吗?”
水归宁纹丝不动。
田好蝶被田秀才当作小祖宗,向来是一呼百应,摘星星给月亮,从没受过拒绝。
“好呀,你一个做奴才的,胆敢不听我的话?”
水归宁当衆忤逆她的话,令她极没面子。
“其馀人听着,这个丫鬟不听话,今晚不许给她饭吃。”
水归宁面色凄婉,她眸中噙有泪花,仿佛一只倔强的小兽,不肯向田好蝶服软。
姜映真道。“田姑娘,阿宁昨日身体不舒服,不如由我来吧。”
田好蝶记得这个女孩,她外表瘦小,看起来很好欺负,却总在自己刁难水归宁的时候出来阻拦。
她们是一夥的!
这一次,田好蝶格外地好说话。“行啊,这可是你说的。”
她冲姜映真道,“我渴了,给我倒一杯水。”
姜映真照做,又捧上一杯新茶。
田好蝶却不肯接,又道。“我喝不惯凉水,现在天冷,你去柴房给我烧一壶水。”
姜映真的笑意,明晃晃的。“田姑娘,你不尝一尝,怎麽知道是凉是热呢?”
田好蝶不乐意她拆穿自己。“你喝还是我喝?”
她始终盯着姜映真的脸,发难道,“我不管,我就要喝——刚烧好的热茶。”
“这茶,凉了一分也不行。”小侍女替姜映真暗地捏了一把汗。
自家姑娘刁难人,素来没有什麽分寸。
姜映真言笑晏晏,小侍女却祈祷,今日田姑娘不要闯出什麽祸来。
水归宁气急,“田好蝶,你不要欺人太甚。真真都说了是热的,你刁难人也要有个限度。”
姜映真面上笑意不减。
她将担心自己的水归宁,轻轻推到一边,不想让她掺和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