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说的对,隐忍了多年,现下是关键时候,万万不能沉不住气。
等不到一封哥哥的信,方成璁的期待,逐渐熄灭了。
京城都知道,方家女方成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每日清晨,她会弹琴。这时,室内总要焚香。
琴弦冷利,方成璁的手娇嫩,带着护甲弹琴。
小侍女候在一旁,看着小紫檀炉涌出袅袅白烟。极淡的兰花香,绕着华美明耀的方成璁。
弹琴时候的方成璁,堪称绝色。小侍女看得出神,冷不丁的,尖锐的护甲便爬上了她的脸。
方成璁声音尖利,好似弄琵琶似的,轻轻一拨,“小贱人,我在弹琴,你这麽悠闲做什麽?”
霎时,长而深的血痕,布满了小侍女的脸。
小侍女想哭却不敢,脸上淌着血水。
自从大夫人中毒昏迷,大少爷去了边关,姑娘便是乖张暴戾,无可捉摸。
她想抓人脸,便抓人脸;想虐杀人,便虐杀人。
见小侍女这般痛苦,一直郁郁的方成璁,才愉悦的挤出了阴毒的笑。
“冬儿,你要是不想活了,後院有口井,自己钻进去。春宣,夏青,可是都在井里等着你呢。”
冬儿面色惶惶,春宣和夏青,先前与她一同伺候大姑娘,下场却都不好。
她跪下磕头,额头都磕破了:“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方成璁收住了笑,眸子冷冷的,“还不快滚!”
房内,空荡荡只她一人。
方成璁再没了弹琴的兴致。她焦躁的踱步,一颗心乱的厉害。
方慎儿,像一根毒刺扎在她心头。
“方慎儿,你这个冒牌货,等我哥哥回来了。。。。。。”
这句她曾说了百遍,给她无限底气的狠话,此刻竟硬生生断在唇边。
方成璁自己先愣住了。
哥哥…他还会回来吗?
现下,一封信也没有。
方成璁害怕了。
怕那个在边关的兄长,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
阿努那在大理寺半死不活,蚩莹日夜悬心,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
她竟一人跑到皇帝面前:“大姚陛下,我王兄既已如实招供,你可否放他出来?”
皇帝神色淡然:“公主,大姚崇尚礼仪,却非软弱可欺。望令兄今後谨言慎行,莫再生是非。”
皇帝相貌温雅,却周身萦绕一股骇人的气压,比娄凡最厉害的猎手还要可怕。
蚩莹伏身谢恩,声音也发着颤:“谢陛下恩典。”
阿努那出来之时,浑身是伤,衣衫褴褛。
他受了伤,嘴巴却不安生,一出大理寺便咬牙切齿地咒骂:“这群大姚猪狗,心狠手辣,竟将本殿下折磨成这般模样!”
蚩莹虎着脸,一把拧住他的耳朵:“阿努那,你是被打傻了吗?若不是陛下开恩,你早就没命了!”
这个不成器的兄长,没看到周围都是大姚人吗?
若是他再说出什麽大逆不道的话,传进皇帝耳中,怕是又得送回大理寺。
阿努那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服软:“王妹,你的心早就偏向大姚了!”
蚩莹扬起手,想赏他一巴掌,却见他浑身是伤,终究还是收回了手。
蚩莹深深吸了口气,在心里默念。
不生气,不生气,何必与这只猪一般见识。
阿努那见她沉默,反而更加得意:“怎麽?连否认都懒得说了?”
蚩莹沉默。
阿努那忍着伤,绕着蚩莹转了几圈,语气越发轻佻。
“王妹啊王妹,你早些承认不就得了?你我一同长大,你那点小心思,在王兄面前,根本藏不住。”
蚩莹望着这个兄长,心中涌起悲凉。
她轻声说道:“王兄,我们尽快回娄凡吧,好不好?”
阿努那一愣,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提起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