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舒忽然退后两步,背靠着储物柜发出轻响。
她的指尖在防护服上划出一道褶皱,又慢慢抚平道:“宁向晚,你说过,我喜欢把钥匙贴标签是强迫症。”
她低头看着腕间银表,陷入深思。
其实她只是怕……
怕她找不到回家的路。
“走吧,顾法医,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宁向晚走在前面,转头看向她说。
顾云舒的声音从面罩后传来,带着破碎的笑意道:“宁警官,下次帮人穿防护服时,记得先摘手套。”
山城遗痕
宁向晚与顾云舒一前一后走向警局外,顾云舒刚要开自己的奥迪,却发现油量不足。
宁向晚将警车开了过来,说了句:“是没油了吧?我们昨晚回来太晚,忘了给你车加油。今天坐我这辆去隔离区吧。”
顾云舒点头,收拾好车上的包包和钥匙。
她拉开警车后门坐进去,把包放到一边。
顾云舒摘下口罩透气,望着窗外说:“也行,一来一回,我们刚好两不相欠。”
宁向晚的指尖按下车内导航,点了点静海市隔离区,位于渣滓洞那边,距离约8公里。
她握着方向盘开着车,看了眼后视镜的顾云舒说道:“现在跟我倒是扯得清楚了,你在装备室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顾云舒坐在后面小声嘟囔了一句说:“你那么固执又不领情,我何必。”
语气里满是气恼。
宁向晚没接话,母亲的案子如巨石压在两人之间,沉甸甸的。
车抵到渣滓洞时,嘉陵江对岸的蝉鸣穿谷而来。
战时先辈挖出的防空洞如今被改造成疫情隔离区,用来安置沾染热感病毒的人。
这片曾在1940年代作为战时防空洞的山体下,藤蔓缠绕着石缝热烈疯狂的生长。
两人准备下车时,七月的热浪裹挟着嘉陵江的湿气扑面而来。
警车在隔离区外的树荫下停稳,引擎声渐息时,宁向晚的指尖仍搭在方向盘上。
顾云舒推开后车门的动静极轻,却在取出调令时刮过车门边缘,发出刺耳的声响。
宁向晚接着摘下防护手套,她拿过中控台上的防晒霜擦了下手背。
她转头对顾云舒说道:“文件袋在侧袋,别漏了朱局的手令。”
顾云舒下了车,她弯着腰从后备箱取证物箱说道:“宁警官何时改行当保姆了?操心别人前,不如先检查自己的配枪有没有忘带。”
宁向晚的目光停留在顾云舒身上说道:“那你解剖刀带够了吗?某人可是曾经把柳叶刀落在尸体袋里了。”
顾云舒直起身,证物箱的锁扣“咔嗒”扣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