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云雾被我劈成两半从中穿过,眼前的所有东西仿佛都失去了意义。
为什么是玲?
为什么是玲!!
明明他比我们都更想活着。
是我,就好了啊。
白鲸之外什么也没有。
没有风声,没有玲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我仿佛看到了最后一刻含笑着的玲。
还有他眼角那滴,宛如错觉的眼泪。
我张开手臂,直直地栽下白鲸。
最后出现在视网膜上的,是一个红头的身影。
*
我睁开眼睛,窗外的月光愈柔和,初春的天气越来越热,案几另一侧的中也踢开被子睡得很熟,梦境中残存的回忆让我的心情越阴暗,我拎着《完全自杀手册》出了寝室的门。
那天救了我的是织田作。
是一个很奇怪的家伙。
我在白鲸内部绕来绕去,最终抱着手册来到了教学楼的天台。我呈大字型躺在水泥地面上,粗粝的地面隔着绷带彰显存在感。
我将手册盖在了脸上,微风吹动了我浓密的头。
活着,是什么呢?
被风吹起头的我是活着的吗?从身底下感受到源源不断的凉意的我是活着的吗?
可是人为什么要活着?
我轻而易举看透世人尽是庸碌麻木自欺欺人的存在,他们肆意满足丑陋的私欲,他们遮住眼睛捂住耳朵,他们浑浑噩噩,明天没有希望。
支撑他们活下去的动力是什么呢?
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又是,什么呢?
我曾这样问过玲。
他只是气恼地皱着眉帮我处理手腕上的割伤,虚张声势却万分轻柔地绑紧绷带。
我执拗地看着他,他一把揉上我的头,又稍微使劲捏住我的脸:“活着本身不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了吗?”
“如果害怕成为那样的人,那就努力一点不就好了。”
不是的。
那种如影随形的空茫和恐惧并不会因为这样就消散。
玲看出来了,他随手将我按到怀里,“小孩子就应该享受生活,其他的不是还有我嘛,我倒是知道如果某个小鬼下次再敢偷偷搞自杀,他两个星期份的蟹肉就会没有了。”
玲气定神闲地开口。
我屈服了。
虽然玲恶劣的用蟹肉来威胁我,但是他还是拜托采购成员给我带了我一直心心念念想要的《完全自杀手册》,当然,是玲独家版本版《自杀手册》。
真犯规,这敏锐如野兽一般的直觉。我摩梭《完全自杀手册》的书脊,今天的风很温柔,我想起了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