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天命所钟”之?类的话,更是绝对达咩!他又?不想当太?子,老天爷属意谁都不要属意他啊。停手,哦不,停嘴吧,拜托了!
也许是扶苏欲哭无泪的表情太?过明显,仁宗笑着抬起手,截断了鸿胪寺卿的滔滔不绝。不过他的心情显然?很?好:“既然?爱卿提到得天所授,那鸿胪寺必然?也是一处福地了,不妨想想,还有?什么未被现的奇珍之?物,如何?想来肃儿在梦中偶得之?奇珍也远不止一种吧?”
扶苏眼神?倏然?一亮:“正是!”
“据我所见,梦中就有?几种粮食作物,其一埋于地中,表皮土褐,浑圆如豆。另一种虽然?肖似草本,却冲天而起,头顶果实,如米如玉,汁水充沛,一口下去甘甜爽口。最后一种也是深埋地中,不过其叶亦可作为一种蔬菜食用。本体?与常见的萝卜相若,味道却更加甘甜质朴。对了对了,还有?一味道神?似茱萸之?调味,气味呛鼻,食之?爽快,令人涔涔汗流。其外表则是不偏不倚的正红色,哦对了,也有?青色和黄色的……”
扶苏正想象着他的梦中情作物,侃侃而谈着,却不知道今日的信口开?河,一字不漏,全被史官记载了进去,成为了他日后被盖棺论定为穿越者?的铁证。
但他仍然?注意到了,仁宗的眼睛越来越明亮,鸿胪寺卿额间的细汗也越冒越多。
“若果真有?此作物,何愁我大宋之?黎庶不保暖,人口不兴旺乎?”官家?说道:“如何,爱卿?鸿胪寺通晓诸国,成王殿下所言之?神?物,你可曾听?过一鳞半爪?”
“臣,臣惶恐……”
鸿胪寺卿此刻已是汗如雨下。
显然?,仁宗并未被此人先前的一通吹捧瞒骗过去,就算小扶苏再怎么“得天所授”“天意所钟”,也改变不了鸿胪寺的官员们随意处置贡品的残次品,以至于差点错过了良种的事?实。
种子也是有?活性,有?生命的。要不是扶苏偶然?掀起了各大官衙种菜内卷的风波,鸿胪寺的官员们,想来谁也不会主动?扒拉这一堆贡品剩下的边角料。
棉花这样的良种恐怕就要长?久地被埋葬数百年,一直到宋末元初,才能重见天日了。
诶?这样一说,好像还真是自己的功劳?
扶苏有?点懵。
但另一边的鸿胪寺卿呢,显然?已经?明白了仁宗方才那一番话,看似是强人所难,实则是对他的敲打。
他也确实是心存侥幸,因为官家?素来的好名声,想出一波风头,就上了一通有?关“祥瑞”的折子,又?现场吹嘘了一通成王殿下,满以为能把?官家?哄高兴了,自己就能领赏呢。
结果官家?并不肖似先帝,对祥瑞什么的并不感冒,反而一眼看出了他的小心思。鸿胪寺卿简直悔不当初——他就该一开?始上个请罪折子,用“现了仙草”之?事?来将功折罪,至少不会被官家?当面质问得下不来台吧?
如今已是悔之晚矣啊!
鸿胪寺卿一边忙不迭地请罪,一边想道。
过了一会儿,官家的声音才在他头上响起。
“罢了,鸿胪寺中人玩忽职守,随意处置贡品,此乃大过也。但又?偶然?现了成王梦中所见之?仙草,与国与社稷又?是大功一件。功过两相抵消,便……赏寺中各级官吏三月俸禄吧。”
鸿胪寺卿猛地抬头,似是不可置信,旋即便是一阵狂喜——官家?到底还是宽恕了他们鸿胪寺一回啊!三个月的俸禄,虽然?不是大功,但也足以让他们一整年在其他官衙面前耀武扬威。
方才的告罪之?词立马变成了一连串的谢主隆恩。其变脸度之?快,令扶苏看了都直咋舌。
他百无聊赖,用一根手指戳弄着棉花的叶子,上面泛着一层绒毛,对眼前的一幕兴致缺缺。鸿胪寺官员的命运如何他并不关心,只要棉花能够安然?落地推广。官家?也真是的,干嘛让他来看这个啊……
……嗯?
不会吧???
扶苏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看向官家?和鸿胪寺卿的眼神?突然?变得奇怪了起来。
官家?似乎没注意到儿子异样的目光:“肃儿,你说,这株仙草该如何处理?”
“当然?是派人精心养护起来,等它顺利开?花结果之?后收集种子,下一季再播种下去。种子收得多了,就前往全国各地试点,看看哪里?的气候最适合种植……”
没记错的话,在后代,除了新?疆是棉花的最主要产区外,华北平原和长?江中下游一带都有?种植区?
可惜呀,西夏明明是气候最合适的产区,但现在还不是他们大宋的领土。
“对了,还有?织布的问题,得找有?经?验的绣娘……等等,官家?,这方面我自有?打算!”
扶苏信誓旦旦地保证起来:“这方面,官家?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就在刚才,他想到了相国寺中的三娘她们。不是刚拜托他寻一份活计么?这不就来了么?
三娘和阿菩都有?充足的刺绣经?验。更重要的是,她们的社会关系简单,几乎只和扶苏相熟。就像那张干货满满的十六州地图一样,扶苏想在里?面做什么手脚,都不容易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