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骗了我们,所有人。她们说尊重生命,教导我们遵循规范,可她们才是把血腥藏在碗底的刽子手。”
“我们要说出来,不再沉默。”
“这个破食堂的饭菜,从今天起,我们不吃了!我们也不允许任何其她人吃到这害人的东西!”
有人捂住嘴哭了,难以接受一直以来都亵渎地吃了这些东西,也有人看向自己手里的饭盒开始颤抖,有人直接把饭一把倒在地上。
而你和美玲站在高处,手拉着手,一起说:“是时候清算了。我们是学生,不是被玩弄的傻瓜!”
哪家学校会没有一点腌臜事?尤其是食堂这种算是学校里最直接的盈利单位。
只要有了一点权力在手,有的人就会想要把它发挥到极致,有不少学生被食堂的这些人给看人下菜碟过。
说来,可能只是给男生多打了一点肉,却只给女生一点点;又或者给穿戴名牌发卡的学生笑脸相迎,却对着朴素的学生翻白眼。很讨厌,也都不是大事。
可是她们的世界只有这麽小,接触到的人只有这麽多,她们的心又是极其的敏感可爱。
这些会被大人们当成是小心眼的“不爽”像被长年压抑的火山,终于找到了出口,瞬间失了形状,变成了一股无法阻挡的洪流。
先是几个最听不得谎言的孩子,伸着手问你要更多的证据,你们赶紧把别的昨夜弄来的骨头也好丶肉块也好抛给她们。这些正义到天真的学生们就这麽抓着这些,比你们都还更激动地四处帮忙传看这些恶心的东西。
“这是狗!这是狗!”
“真的是狗!”
物证传来传去,夹杂着心理承受能力弱的同学的呕吐声,更愤怒的声音像是点燃了整个屋顶,越来越多的人跟着起哄,手里的饭盒丶勺子丶盘子,一个接一个被摔在地上,发出清脆而刺耳的破碎声。还有人捶打着桌子助威。
到了这一步,真的远超你的预计。
你真的快要忘记了一个高中生可以有的力量——一股哪怕是胡搅蛮缠也要地动山摇的力量。
你们并没有组织哪怕是讨论过这场起︱义的辩论,也没有预演任何口号,学生们凭借着单纯的愤怒和厌恶自发地编成了合唱:有的人是因为被背叛了——她们想起自己在操场上摸过的狗丶在路边喂过的流浪犬,还有自己家里的宠物狗;有的人是因为厌倦了每天被规训的生活,管它什麽事儿呢,就这麽翻桌大闹一场难道不比上课要来得更痛快吗?还有一部分只是被轰动的气氛裹着往前走,她们本来站出来是出于同情,後面发现事情可能变得越来越大後,就想停下来,可是丶可是!
在潮水的裹挟下,她们不得不也跟着茫然的丶又带着些害怕地跟着一起走。
每个人上阵的理由各自不同,看向你们的眼神也并不都是你们所期待的那种完全信服,但这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都站到了你们这一边。
桌椅被掀翻成山,汤汁丶咖喱丶碎肉和饭粒混成一片黏糊的灾景,空气里弥漫着既熟悉又变质的香味。
在这样的冲突里,学生们接二连三地“清醒”:“这是我们之前吃的东西?那怕不是狗肉也很恶心啊啊!”
“救命啊,我想先去洗胃——”
“看我把这里砸烂!”
到了这一步,食堂的工作人员更是想不到。
她们随即怒目冲上来想控制场面。几个厨师拎着锅铲,领班吼得几乎要撕裂喉咙:““呼特!呼特得依哪!”(停下,现在就停)
这帮杀狗宰肉的人的狰狞让你们本能地後退两步,但人群的力量已经不再允许她们推搡。
何况你们昨夜就已经知道了:瘦小的身体也不是不能对抗山一样巨大的身躯。
一个平时总被人起外号叫“矮子”的皮猴儿一样的女孩,第一个从堵住进入备餐区门的肥硕厨师的□□间钻进去。
有时候人就这麽奇怪,没人进去的时候,大家都还有点傻乎乎地不知道做什麽。这个女孩子进去後,大家突然想起来,诶,她们也可以直接把玻璃砸烂呀!
食堂就这麽十来个人手,完全无法和学生们抗衡。
有人冲向冷库,有人把冰箱门撬开,有人扯出藏在角落的塑料袋和覆盖物。你看到有学生把一块包得严严实实的“肉”丢到地上,撕开包装的一瞬,场面骤然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然後有人尖叫——不是为了惊吓,而像是被真相击中了胸口。
一个看起来还像个没发育的小男生指着那块肉,泪水瞬间涌出:“尼曼。。。孔!”(这…是人)。
他的声音是颤抖着的,和他那没有变声的嗓音一样细弱,却在兴奋地呜哇乱叫的学生堆里,利刀子划得每个人生疼。
没有过多时间让人消化那句难以置信的话,大家的动作比脑子要快,混乱已经继续展开。
冷库的门没有锁,但是她们还是昂扬着精神几个人一起踹开了厚重的大门。
几个胆大的同学直接冲进冷库深处,打开了更多的塑料袋。那些被冰封的“块状物”表面有的不自然地弯曲,有的皮毛残留,形态像是被粗暴割裂的躯体,黄黄的皮下脂肪通过生理知识告诉你们这是什麽样的动物。
人!
所有人都只觉得一种空前绝後的恐惧感以及由此而生的出离愤怒——哪怕是狗肉呢?怎麽甚至是人肉??她们都吃了些什麽?这哪里是校园,根本就是地狱!
“宋伯宋西!”(安静)
是校长的声音。
食堂的那帮人见打不过你们,索性就责任转移。反正校长本来就该为这个负责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