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吟洗漱的手微微一顿。
搬到擎苍院的东厢房?这几乎是王府女主人或者极其受宠的侧妃才能住的地方。萧夜珩此举,是将她放在了眼皮子底下,既是方便,也是监视。
她心中明了,面上却不露声色:“知道了。”
用过早膳,陆晚吟正准备去王府的药房看看,门外就传来了通报声。
“王妃,赵太医求见。”
陆晚吟有些意外:“请赵太医进来。”
赵太医提着药箱进来,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好奇,行礼后便迫不及待地问道:“王妃,老夫冒昧前来,是想请教……昨夜王爷毒,听闻您用了针灸之法,竟真的缓解了王爷的痛苦?不知王妃所用,是何针法?原理为何?”
他昨夜听闻消息,几乎一宿没睡,翻遍了医书,也想不通何种针法能有此奇效。
陆晚吟看着这位痴迷医术的老太医,心中微动。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初步建立自己“医者”形象,并可能争取到助力的机会。
她请赵太医坐下,斟酌着用语,尽量用这个时代能理解的方式解释道:“赵太医谬赞了。我所用之针法,并无特定名称,核心在于‘疏导’与‘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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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所中之毒,毒性炽烈,淤堵经脉,冲击五脏,故而剧痛难忍。我所施针之穴位,如风池、百会、曲池、足三里等,皆有疏通经络、调和气血、安抚脏腑之效。最后一针膻中穴,更为气会,旨在强行梳理郁结之气,引导毒素暂离要害,从而缓解痛苦。”
她避开了现代医学的神经、循环系统等概念,只用传统医理解释。
赵太医听得如痴如醉,时而点头,时而蹙眉深思:“疏导……平衡……妙啊!老夫以往只想着以药力强行镇压毒性,却未曾想,还可从疏导气血经络入手,为毒性另辟蹊径,暂缓其冲势!此思路,另辟蹊径,另辟蹊径啊!”
他看向陆晚吟的眼神,充满了惊叹和敬佩,再无半分轻视:“王妃医术,堪称精妙绝伦!老夫佩服!”
“赵太医过奖了,不过是些取巧之法。”陆晚吟谦逊道,“王爷体内毒素根深蒂固,一次针灸仅是权宜之计。后续还需配合内服药物,循序渐进,方有彻底清除的可能。”
“王妃所言极是!”赵太医连连点头,随即又有些迟疑,“只是……那‘碧落黄泉’诡谲非常,所需药材恐怕……”
“这正是我需要赵太医帮忙之处。”陆晚吟顺势接过话头,“我对王府药库不甚熟悉,后续制药,可能需要一些珍稀药材,届时还需赵太医行个方便,一同参详药性。”
赵太医闻言,眼睛一亮!能参与到此等奇毒的治疗中,对于他这等医痴而言,简直是求之不得的机会!
“王妃尽管吩咐!老夫定当竭尽全力配合!”他拍着胸脯保证,态度热切。
送走兴奋不已的赵太医,陆晚吟轻轻吁了口气。初步的盟友,算是找到了一个。
下午,陆晚吟正准备去药房,萧夜珩派人来了。
来的不是墨影,而是玄影。
“王妃,王爷请您过去一趟。”
陆晚吟心下一紧,难道毒性有反复?她不敢耽搁,立刻跟着玄影再次前往主屋。
屋内,萧夜珩已经起身,换上了一身墨色常服,坐在窗边的软榻上。阳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身形,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那股迫人的威压已然回归。
他面前的红木桌案上,铺开了一张微黄的宣纸,旁边放着笔墨砚台。
见到陆晚吟,他抬眸,目光平静无波:“过来。”
陆晚吟走上前。
萧夜珩将狼毫笔在砚台中蘸饱了墨,递向她,声音低沉:“立字为据。”
陆晚吟心领神会,接过笔,凝神静气。
萧夜珩口述,声音清晰而冷峻:
“立契人萧夜珩,兹有妻陆氏晚吟,自愿立此契约为凭。”
“一、陆氏需竭尽所能,为萧夜珩诊治‘碧落黄泉’之毒,直至痊愈。”
“二、诊治期间,萧夜珩当提供一切所需药物、器物,并保陆氏在府中平安无虞,不受侵扰。”
“三、陆氏须安分守己,不得行损害王府及萧夜珩之事,不得泄露诊治机密。”
“四、待萧夜珩体内奇毒尽除,康健如初之日,当即立下放妻书,归还陆氏嫁妆,允其离府归去,此后婚嫁各不相干,两无拖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