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被槐序撞到的地方,突然间隐隐作痛,我撑着腰苦笑:“我若是说为了买酒才迟的,你信吗?”
林钟敛目:“东家说的都对。”
我走到一棵树下,倚着树干滑坐下去:“我歇上一会,你去给我砍根拐杖来。”
回到客栈,封峤已烧好姜茶在等,见到我赶紧捧过来:“姑,趁热。”
我一气饮尽:“槐序还好吧?”
“已经睡下了。”
“今天堂上太过煎熬,我担心她餍着,你下半夜守着点。”
“姑放心,我会的。”
走了好长一段山路,肋腹间已是剧痛难忍,我冲封峤摆手:“好了,去帮你林叔卸货吧。”
封峤走出两步,回头又道:“姑,槐序说你今天拉她的时候,被她掀着了,你不要紧吧?”
“没事,歇一晚就好,别告诉你林叔。”
歇下不久,门外响起轻轻地拍门声,我蒙着脸没应。
门没闩,林钟推门入内:“东家,把药酒搽了再睡。”
我“嗯”了一声:“搁那吧。”
林钟放下油灯,将药酒搁在我的床头,退出去了。
我疼得睡不着,却也不大想动。
过了一会,门外又响起林钟的声音:“你不搽会疼得睡不着觉的。”
我脱口道:“你怎麽知道?”
林钟叹了口气,推门又入:“伤哪了?”
我拉开被子,指指右胁下:“自己看。”
林钟一手持油灯,一手掀起我的短衣一角,照了照道:“槐序下手挺狠。”
我侧过脸:“还不是你教的。”
林钟将油灯搁在一旁,右手在左手腕捏握数下:“你不要动,我摸下你的肋骨有没有断,按着有刺痛告诉我。”
我中途叫疼三次,心想完了,老骨头被那孝顺女儿打断三根,不料林钟却道:“还好痛的是筋,肋骨没断。”
我松了口气,抓起床头的药酒掷向他:“劳驾抹一下。”
林钟的手势轻柔且熨帖,摁揉之间,困意汹涌如潮,我合上眼,耳边似有隐忍的叹息。
第二天一睁眼,便发现槐序跪在我床前,哭哭啼啼地要喂我喝粥:“干娘,女儿不孝,不该对你下那麽重的手。”
“端一边去,我还能动。”我扶腰坐起,肋间痛感比起昨夜,已然减轻许多。我从枕边翻出药酒,解开衣裳,示意槐序过来帮忙。
“干娘,这里疼不?这里呢?”槐序边抹边问。
我长吁一口气:“好多了,多亏我昨天出门前拜过二郎真君。”
“咝——”肋间一阵剧痛袭来,“你就不能轻点抹?”
“已经很轻了呀。”
“咝——”又是一阵剧痛,“你到底怎麽回事!”
槐序惊恐道:“这还没抹呢。”
“我自己来!”我从她手里夺过药酒,“帮我提着点衣裳。”
“咝——”还是疼……
“干娘,你是不是用力吸气就会疼?”
我略试了试:“好像是这麽回事。”
槐序一脸的恍然大悟:“干娘!你肯定是昨天急着买酒跑岔气了!”
“休要胡说,我压根没跑,只是快走来着!”
“好好好,是快走。你悠着点呼吸,就不会那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