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啊,是我们来早了,再等等吧。”韩婶说着,开电动车底座,从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反正没事,吃点东西打发时间。”
那是两截削了皮的甘蔗。
闫禀玉有点意想不到,韩婶办个事还这麽周到地带零食。
见她愣着,韩婶将甘蔗塞她手里,然後把塑料袋裹成个碗形,当个临时垃圾桶放地上。
榕树下有几颗平坦石头,不知道摆在这做什麽,不过恰好可以坐。韩婶坐上去,喊闫禀玉也坐会儿。
“歇会儿吧,吃甘蔗解解渴。”
闫禀玉看她这麽松弛,最後丁点儿顾虑也没了,一起坐下啃甘蔗。
这种闲暇时刻,少不了聊天八卦。
“诶阿婶,你跟阿伯怎麽认识的?”韩婶和韩伯感情那麽好,闫禀玉老早就好奇了。
韩婶吐出甘蔗渣,回道:“父母挑的,就这样嫁了。”
闫禀玉:“那你呢,看上阿伯了吗?”
提及这个,韩婶难得羞涩,“当然,难不成还能绑着嫁了?”
“哦~~那也是两情相悦,看来是一见钟情啊。”闫禀玉用甘蔗指指指的,闹腾韩婶。
韩婶的脸,眼见地红起来,她拿手捂住半边脸,打断道:“我都那麽老了,别说这个了……我对你倒是有个好奇。”
闫禀玉咬了口甘蔗,囫囵问:“什麽?”
“你小小年纪,怎麽会想到养鬼?就是那卢先生。”韩婶将‘鬼’声说得特别轻,生怕惊动什麽。
“唉~~”闫禀玉叹气,含着甘蔗汁说,“我也不想这样,只是……是迫不得已……”
此时九点,太阳高高挂起,晃人眼睛。
闫禀玉这边惋叹自己因为一念之差,上了鬼当。
而不远处,有一辆汽车驶来。
“怎麽了?你是有难处吗?”韩婶甘蔗都不吃了,关心道。
汽车“咻”一下,驶过面前,惊起一阵泥尘。
鲜甜的甘蔗上,立时染上一层灰。闫禀玉张了张口,心情是不上不下的,觉得自己真命苦。
甘蔗的甜都压不下的那种苦。
再看汽车停在祠堂门口,下来个穿着衬衫西裤的男人,约莫六十岁,面相表情给人一种不属于本土的感觉。
闫禀玉直觉,那就是林笙。顾不上回话,她忙放下甘蔗,赶紧追上去。
“诶诶!你是林先生吗?”
男人脚步往祠堂去,不闻不语。
车上又下来个年轻男人,怀捧檀木色骨灰盒,闫禀玉更加确信,衬衫男是林朝的後人。
闫禀玉追着喊:“林先生!林先生!我知道你就是林先生,我有话跟你说,关于你的家人。”
男人没有因此停步,反倒是抱骨灰盒的人拦住闫禀玉的去路,怒斥:“你们这些骗子,赶快走!”
这人普通话说得硬邦邦的字正腔圆,也不像本地人,估计是林笙的同伴。闫禀玉解释:“我不是骗子,我只是想跟林先生说点话。”
年轻男人冷冷地说:“林先生不想跟你说话,快点走。”
那人果然是林笙,他已经走进祠堂了。
闫禀玉想冲过去,年轻男人却将骨灰盒拦在身前,一副打赌她不敢妄动的表情。
也确实,闫禀玉不敢动了。倒不是害怕骨灰,而是那是一位异国老人的思乡之情,不好冒犯。
见闫禀玉消停下来,年轻男人随後进祠堂,将门关闭。
闫禀玉懊丧地跺了跺脚。闯祠堂这事她做不出,举头三尺有神明,况且这种行为要犯衆怒。
韩婶看到了整个过程,过来安慰:“我们再等等,他们不可能不出来的。”
“只能这样了。”
太阳大,闫禀玉让韩婶到树下,自己则守在汽车旁。
等了半小时,闫禀玉晒得口干舌燥,好在林笙他们出来了。她立即迎上去,“林先生,我想跟你说说林朝的事,你家在岛上的木楼,落了件东西……”
林笙连看都未看她,开车门上车。
闫禀玉凑脸过去,吃了个闭门羹,她双手扒车窗喊:“林先生,那东西一直在等你们,你跟我去岛上看看吧,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