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尔爻也想不到黄尔仙会突然出来,因速急而刹不住,即将要扑撞上去,“姐闪开!”
黄尔仙没闪,只是侧转身,用手挡了下黄尔爻倾过来的身子,他那劲头一偏,人整个冲进议事厅,跌了个腹面朝地!
“哎哟~好痛,嘶!”黄尔爻趴地哀呼,就见一双纯白红边的匡威帆布鞋走到面前,他挑起眼角,看到黄尔仙交臂站定,气定神闲地低眼觑他。
“起来,我还没死呢,拜什麽拜?”
“是是。”黄尔爻不敢喊了,撑身坐起来,在地上揉着胸口。
黄尔仙开始算账,“我让你十二点回来,现在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你最好有个正当理由,来解释一下你去哪了?”
黄尔爻眼珠子一溜转,黄尔仙她那烟熏眼就危险地眯起来,他瞬间老实,萎靡地塌下肩膀,“钦州嘛,灵山鸡嘴荔枝出名,我路过那儿,想着摘点回来孝敬太爷和你。荔枝园边上恰好有个农家乐,门前停了好多桂粤车牌,这家走地鸡肯定正宗,于是就停车吃饭,顺便搞了几箱荔枝,这才耽误了。”
黄尔仙大翻白眼,伸手指戳了几下黄尔爻脑袋,“你这脑子除了吃喝玩乐,什麽时候才能装点正经东西?”
“我装了啊!”黄尔爻理直气壮,“我装了太爷和你,还有我们黄家的风水堪舆术。”
黄尔仙心底叹气,戳出的手变为抚摸,拍拍黄尔爻的脸,“起来,一个大男人,坐地上像什麽样子。”
“这就起。”黄尔爻咧开嘴,笑嘻嘻地站起身,心知他姐这是不计较他迟到了。
议事厅议秘事,为防偷窥监听,整一个空荡,照明只用一根灯管,议事的位置就一桌两椅,还是那种一层木板的桌子,整体极其简洁。甚至称简陋也不为过,因为监听器都没地塞。
黄尔仙坐到桌後,指使黄尔爻,“去把门关上,过来坐。”
黄尔爻乖乖听话,关好门後,坐到桌前。
桌上摆着块前晚从印象城店拿回的金块,还有几根真知棒棒棒糖。
黄尔仙拈了根棒棒糖,拆纸放嘴里,裹得脸颊鼓鼓的。明明是明艳大气的长相,此时的穿搭和行为,又显得她冷淡寡趣。
“说吧,伏波渡的飞凤冲霄xue被毁了多少?”黄尔仙含着糖问。
这是黄尔爻钦州一行的目的,勘探飞凤冲霄xue还剩几成可用,“我去刘家後山看过了,双砂地塌了一角,凤凰难飞,只能待一个比朱雀振翅更高的冲天涅盘势。”
比凤凰翔天更厉害的势是真龙飞升,即便有,他刘家敢用吗?黄尔仙问:“你联系过刘凤来没有?他是什麽意思?”
“他没明说,我猜他话意,还是执着于飞凤冲霄,毕竟几辈人等了好几十年。”黄尔爻道。
黄尔仙笑了声,讥诮刘凤来的野心,“真龙飞升刘家没资格用,若等双砂气运助冲,需得再葬一辈,刘家血脉已无可用之人。”
先前的飞凤冲霄xue,就是掠祖地气运助飞,现在无刘家人可葬,换言之,这xue已废。
黄尔爻倒有个其他的想法,他近身过桌,说:“姐,我在刘家登高堪舆过周边水域,伏波渡七十二泾三十六曲,凤凰朝向,堂前九曲水,若点飞凤朝阳,便是宰辅之地。”
在刘凤来来电说飞凤冲霄已毁时,黄尔仙就跟太爷议过,既然凤凰无法冲天,不如改成飞凤朝阳,最後结论是不成,“凤朝九曲,是出人才之地,但并不催旺,以刘家那寿限,xue未发力,人便要死光了。”
“这不成那不成的,我们也无能为力,姐你就推了这人情呗。”黄尔爻说。
虽然同是八大流派,但实在没辙,那就只能不顾情面啰。
“非是你想得那般简单。”黄尔仙从嘴里拔出棒棒糖,拈在指腹转,低眉思索。
这是她想事的小动作,黄尔爻没打扰,在这空荡荡的议事厅里,抓起唯一的物什“金块”把玩。
过了片刻,黄尔仙的目光投过来。
黄尔爻停了动作,问:“怎麽了?”
黄尔仙沉默地摇头,再次将棒棒糖裹嘴里。
“对了姐,你要见的重要客人在哪?”黄尔爻闲道。
“走了。”黄尔仙後靠椅背,懒懒散散的声。
“那人是谁呀?每次都神神秘秘地来,悄无声息地去。”黄尔爻身为黄家三把手(虽然他们家就仨人),还没得见过这位连太爷都要恭敬以待的贵客。
黄尔仙说:“等时候到了,你自然便知。”
好吧,黄尔爻本身对这个兴趣不大,他放下金块,想找借口离开,去跟黄金甲玩。两天不见,怪想它的。
黄尔仙的目光落到金块上,忽然问:“小爻,你知道‘棠棣’是什麽意思吗?”
“不懂啊。”黄尔爻理所当然。
黄尔仙当即就抓了桌上的棒棒糖,砸向他脑袋,“你个蠢货,去留学丢了中文,英语也没学会,还理直气壮地当文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