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好看的,闫禀玉去拿背包里掏钱,准备到景区买点食物。她背着身问:“你在看什麽?”
“桌面字迹。”卢行歧如实回。
“那是简体字,你能看得懂吗?”闫禀玉钱没数完,随便抓了一张一百的,揣进兜里。
“能。”
“哈?”闫禀玉惊得转过身。
卢行歧低垂的目光上移,“万变不离其宗,按字形联通字意,半看半猜。”
他那表情,好像真的能看懂,闫禀玉几步跑去张臂挡住桌子,脸从无谓变严肃,“这是隐私,君子不窥。”
桌面有很多悲春伤秋的情绪,太矫情,真给看到,很丢人的。
都用上君子一词压制,卢行歧只得作罢,他起身後退,闫禀玉的形象完完整整地映入眼帘。
她平时穿着简单利落,裙装都少,现在成套的侗装带头饰,黑衣皓肤,银珠银穗灵动。
他看着自己,不是与人交谈的对视,视线若无物,闫禀玉低头审视穿着,“有不妥吗?”
只听耳边有声。
“似月如霜。”
闫禀玉擡头,恍了恍神,才知卢行歧在称赞她。她面皮有点热,不过没表现出异样,“你好像恢复些了,要跟我去找冯渐微和冯阿渺吗?”
卢行歧轻点头。
“那走吧。”
另一边。
百家宴吃完,到敬酒环节,自酿的米酒非常柔顺好喝,会让人不自觉喝多。冯渐微吃过亏,只喝了一杯,也押着活珠子的好奇心,只允许他喝半杯。
“姐姐,再给我一杯酒嘛~”
旁边一个酒鬼在向侗族阿姨讨酒,目测喝了有七八杯了,不知道是酒量好还是没吃过米酒的亏。
这酒鬼就是祖林成,自从吃饭撞见她後,就有意无意地出现在冯渐微的视线,追了三个地方了,不知来意。这是景区,他当然没资格撵她,只能充当不认识。
吃饱喝足,活珠子捏着空的一次性酒杯,问玩得不亦乐乎的冯渐微,“家主,不知道三火姐从山里回来没,我们在这潇洒,是不是不太地道?”
“对哦!忘了联系她了。”冯渐微伸手掏手机,馀光冷不防扫过一个身影,熟悉啊!那厂字襟长衫,不就是卢行歧吗?
“惠及兄!”冯渐微打招呼,再一看卢行歧身旁穿侗装的女生,那不正是闫禀玉吗?
敬酒结束,场地四周插起火把,暖光摇曳,景区穿着侗服的工作人员排起队形,准备开始下一个节目——多耶歌舞联欢。
卢行歧和闫禀玉并肩而站,他们身後火光暖融,清朝世家少爷和侗地巫蛊少女,这种组合挺奇妙,又莫名地和谐。
卢行歧看过来,不茍言笑;闫禀玉在跟活珠子招手,笑意盎然——真像一幅跨越时代丶民族团结的宣传画。
冯渐微望着他们,这一幕,生动深刻地映在他的脑海里。
这时,芦笙吹起,多耶联欢开始了。
工作人员教游客怎麽列队形,需要手牵手围圈。
今晚已经玩脱了,活珠子觉得他们到柳州有要事做,不好这样虚度时间。于是问:“我们……能玩吗?”
“能啊!”冯渐微已经跟旁边的游客牵起手。
活珠子:“我们不是来查蛊的吗?”
冯渐微拉住活珠子左手,笑说:“现在先紧着闫禀玉的事,你看,他们都不急,你在这操啥心?”
活珠子的右手被另一个游客牵起,成功加入歌舞圈。他转头找闫禀玉,想知道怎麽个不急法。
闫禀玉没有加入多耶联欢,而是在歌舞圈外,仰着脸跟卢行歧在说些什麽。卢行歧面有难色,轻轻摇头。
“你破世以来都处在惊险当中,现在很安全,可以尝试放松一下,那麽端着干嘛?”闫禀玉是依靠第六感,觉得人多的地方自然安全,其他流派再偷袭,也要顾虑行为上升到社会案件吧。
“我丶未试过如此,不太,不太行。”
“那麽难的术法和游龙八卦掌你都能学会,平日自负得很,就摆个手走个步怎麽不行?”闫禀玉继续说服。
卢行歧为难的语气,“我……我跳舞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