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这个蠢货,这麽不小心。”冯渐微笑出声,删除威胁,收好手机。这钱不坑也罢,因为千金难买我高兴。
怎麽又怒又笑的?活珠子奇怪,“家主,你怎麽了?”
“没什麽,就是冯式微出了点事,我挺开心。”冯渐微带着活珠子上楼休息。
这吊脚楼是个双人间,基本家电都有,干净整洁。冯渐微刚躺床上,又收到一条微信,闫禀玉发的,只有【小心】二字。
中午滚于风滚于水送来饭菜,滚荷洪没出现。直到晚上老宅举办迎接群宴,她才现身。
群宴地点设在青砖道上,双桌并排,延伸至很远,坐得下几百上千人,估计得有好几十桌。
闫禀玉他们位置在远离群衆的第一排,和穿着侗族盛装丶腰缠一串装蛊竹筒的滚荷洪坐一桌,以及三名滚氏的长老,滚于风滚于水在他们身後恭敬站着。
看来他们挺注重这次餐宴。
七人一桌,却留出八个位置,那个空位就在闫禀玉右侧。
冯渐微也留意到了。
心知肚明,没必要掩藏,闫禀玉喊:“卢行歧。”
话音落,阴风旋扫,落在空座上。阴风渐定,现身出一名长衫男子。
滚荷洪和长老并无意外,纷纷起身朝卢行歧拱手:“门君有礼。”
“有礼了。”卢行歧身未动,擡袖虚扶。
滚荷洪放下手,总算是感受到卢氏的傲气,“门君到此有何贵干?”
“不是你喜为长辈,请闫禀玉归家的吗?我只是随行,实在称不上贵干。”卢行歧道。
滚荷洪哑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回。
一名长老接话,“既然尔等同行,自是一同相迎,询问也是以表重视。”
卢行歧笑笑,未言语。
门君总有把气氛搞砸的本事,活珠子坐在左侧,察觉到饭局走向不对。
闫禀玉在默默夹菜吃饭,好似不关注“战况”。
明明是认亲戏码,从闫禀玉一句【小心】,就变味了,冯渐微措手不及。这顿饭注定吃不安宁,卢行歧也不是个虚与委蛇的主,不如早做打算。他举起酒杯,见缝插针地敬酒,“婆婆,小辈敬你一杯,感谢招待。”
冯渐微及时地缓和气氛,滚荷洪给面子地喝完一杯。
“婆婆,滚氏的蛊虫真厉害,很多年前,滚氏家主送我冯氏的追息蛊还活着呢。”
滚荷洪轻笑,头顶花簪轻颤,“我们家主喂养的蛊虫,那是自然厉害。”
“确实,就是随追息蛊一起赠送的那只虫子,蔫蔫的,没几年就死了。”
用追息蛊与冯氏交换阴土这事,滚荷洪经手过,也知道内情,“那是未培育完全的沉冥蛊,本就是半成品,所以寿短。”
“哦,是吗?那现在培育完成了吗?”冯渐微就这样开啓话题,循循善诱下去。
滚荷洪:“当然,早就培育完成。”
冯渐微故作惊讶,“那我在守烛寨遇到的蛊虫还真是沉冥蛊啊!怪不得这麽厉害。”
同样默默吃饭的三位长老,全都擡起目光,揣摩冯渐微是何用意。
既然知道卢行歧的存在,滚荷洪没理由不认守烛寨的事,“那蛊确是我们家主培育的,多年以前送与牙氏,至于如何用是她牙氏的事。”
冯渐微再敬一杯酒,自己干了,“原来滚氏到处送人蛊虫,是老传统了,还挺大方,一送好几十只。”
这个还真能解释,滚荷洪说:“我记得以前家主跟牙天婃打赌输了,才做赌注赠予她,哪存在到处送人?”
解了一个疑问,冯渐微笑笑,又敬一杯酒。
沉冥蛊既然是巧合,那目冢呢?卢行歧想着,听到闫禀玉出声。
“我敬大家一杯。”闫禀玉放下了筷子,举起酒杯,巡一遍桌,也饮尽。
滚荷洪未动,擡起酒杯,倒是三名长老欠身回敬。
出于礼数,卢行歧面前也斟了酒,他手抚酒杯,回想今天发生的事:寻亲过于顺利,甚至像被推进度,就这样回到滚荷洪声称的闫禀玉的家。但是这些所谓的亲人,对于闫禀玉的生母,却道不出个所以然。滚氏态度反复,到底是何意思?
“荷洪阿婆,我回柳州碰到了目冢借灵,差点撞了我乘坐的车。”
闫禀玉又开口,卢行歧瞥去目光,她要将最後一个问题挑明。
滚荷洪讶异,“你被目冢袭击?几时的事,这个我真不知。”
“就在前晚,”闫禀玉凉凉的语气,“那是滚氏的目冢。”
“目冢是滚氏的蛊没错,但……”滚荷洪皱着眉扭头,看向几位长老,长老们也纷纷摇头。她再问滚于风滚于水,两人确认蛊目正常。
“禀玉,老宅的蛊类进出有登记,这目冢真与我们无关。”滚荷洪撇清关系。
闫禀玉本就不纠结这个,她今天跟随滚荷洪到滚氏老宅只有一个目的,“阿婆,如何用巫蛊去了解我阿妈,这你总该知道了吧。”
她看着滚荷洪,眼神明明白白,好像说我已经猜到你要做什麽了,别兜圈子了。这六亲不认的神态,像熟人。
这是滚荷洪说的,她自然知晓,“你既然与卢氏冯氏为伍,想必对巫蛊有所了解,外称我们滚氏为侗地阴师,觉得巫蛊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实则偏颇。那是九十九垴圣地自然生长的力量,是在生存法则和弱肉强食的基因驱使下,而诞生的蛊种。拥有强悍力量的蛊种之间也不会和平相处,互相吞噬,吸纳各自能量,这就是变异,历任滚氏家主培育新蛊虫,也是从这变异的蛊种中而来。而这衆多蛊种之中,有一蛊极特别,可识音载忆,名唤传音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