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禀玉不恐高,但一般人站在这种无防护的高处,都会不免腿软。还有那些红色,是不是以前也有人在这跳过崖?
卢行歧近前一步,她还在原地,他转头伸出手,“怕吗?那就抓住。”
闫禀玉没有犹豫,握上去,紧紧撰稳他的手。要跳万丈悬崖,得需要心理建设,目前他就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
卢行歧回握住闫禀玉的手,感受到她掌中纹路明显的小茧,他说:“怕就闭眼,跟紧我。”
卢行歧深知越犹豫恐惧越放大,他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话音刚落,果断拖着她跳崖!
闫禀玉反应不及,仓促闭眼,跳的那下心脏快要从喉咙蹦出来。但很快她意识到,落地了,是实地,没有下坠的失重感。也因为闭眼,所有的警觉集中在耳朵,她听到了,有什麽在扇翅,微微流动的风声,就在後方某个位置。
她没有回头,就势装作惊魂未定的样子扑进卢行歧怀里,一擡眼,他接收到目光,立即明白该怎麽做。
卢行歧双臂抱上闫禀玉肩膀,她右手隐蔽地穿过他腹部,握住饮霜刀,缓缓移动眼神观测。
“没事了,没事。”卢行歧假装安慰,混淆视听,“我们终于可以出去了。”
藏象如果出现再改道,不可能在显眼位置,肯定是在他们後方。闫禀玉巡视着,忽然嘴角轻勾,她左手张开,猛地推开卢行歧,刀刃亮相。
如枯叶落水,涟漪阵阵,闫禀玉看到了,空中荡漾开的涟漪,抡刀追砍上去!
刀刃迅疾,藏象躲避不及,外圈涟漪被削断。闫禀玉眼见泛开的涟漪急速缩小,倒退而去,被困这麽久,她哪肯放过这个机会,快步追上去。
“闫禀玉!”藏象有智,怕有陷阱,卢行歧想叫住她,但她已经追出四五米。
卢行歧急跟上去。
闫禀玉听到了卢行歧的喊声,她只追了一段距离,便不再往前。藏象也没有继续扑动,而是静静地悬在半空,不知是受伤了没力气,还是因为什麽。
好机会,距离一臂半,闫禀玉转腕提刀。
藏象感知到她的动作,缓缓移动。
闫禀玉死死盯着,脚步一点一点转向,气息也慢了下来。很难得的机会,争取一击即杀,时间不能再浪费了。
藏象几乎移动到她身後,闫禀玉没有再跟,她深呼吸,手臂一紧,回身砍下极利落的一刀!她感受到了阻力,砍到了,涟漪在她眼前飘然断开。
“卢行歧,我……”
话未说完,脚底猛一下悬空,失重感袭来,闫禀玉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往前倾。这一刻,她看到了流岚雾霭,和悬崖峭壁。
完了!这是真的悬崖。
“闫禀玉!”
闫禀玉坠崖的瞬间,模糊见到卢行歧急扑过来的身影。
——
餐宴在十二点,有礼数的人早早到了餐厅。
冯渐微这种闲散人士,就没礼数地过了一刻钟才到。
餐厅长桌几乎坐满,顶上琉璃光彩的吊灯照得各人面带光华,交谈言笑间,尽显和谐欢乐气氛。
冯渐微带着活珠子一到,这种和谐就冰冻住了,就跟上课迟到一样,从前门溜进教室时,被各种目光睃巡着。因为他身上过往不光彩,所以这些目光中有侵入式的鄙夷,还有恨意,来自牙氏的代表者牙蔚。
他们看他们的,冯渐微无所谓,扫视现场一圈,班氏,操氏,牙氏,刘家,冯氏,黄家都在,缺了滚氏,主位空着,黄登池还未到。
刘凤来坐在主位右下,冯守慈坐在主位左下,冯渐微有事要接近黄登池,得选个近位,方便操作。他考虑都没考虑,径直向他刘凤来过去,扬起微笑。
“表哥~~”极尽缠绵的一声。
“表弟。”刘凤来朝他招手,冷静多了。
冯渐微笑容更大,去到刘凤来身後,摁住他肩膀,俯身在他耳边小声说:“位置让给我,给你两千。”
刘凤来才给冯渐微转过五万,哪是在乎两千的人,他转头看冯渐微势在必得的表情,没问什麽就起身。
冯渐微如愿入座。
对面冯守慈盯着他这个行为,头疼地皱眉。
不止老头,在座其他家都看不起这种占座行为,因为冯渐微辈小,应该是谦虚的那方,而且他现在无实权身份。也因着与卢氏为伍这事,在场的人皆没有主动跟他打招呼。
刘凤来自觉坐到最後面位置,半个月不见冯渐微,他心态更自我了,对于在场暗涌的视线毫不在意,包括冯守慈的警告。
活珠子站在边上,冯渐微招手跟他说:“阿渺,你到小餐厅去,那边准备了随从的饭菜。记得多吃点,要吃饱。”
“嗯,好。”活珠子离开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