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灵已经不敌,索性动用起人类群居那套,喊人来解救自己,反正它现在是人身。
猫灵没那麽容易离体,需要时间操作,它现在这麽喊,出了禁制,祖林成带不走他。
“闫禀玉,你不觉得吵吗?”祖林成皱眉道。
“吵啊!”闫禀玉又拿出一支竹筒,笑吟吟地说,“为谢你爽快,再送你一个礼物。”
“定石蛊,去吧。”又一只蛊虫落地滚向嗷嗷大喊的猫灵,很快巷子重归安静。
巨石蛊有一分支是定石蛊,长得圆溜溜的,跟小土豆似的,这蛊近身能让人僵硬如石,喉咙也紧了,发声不出。
可算清静了,祖林成变回本体,打量了眼抓着蓬山伞的闫禀玉,小小姑娘得了胜,趾高气昂,眉眼都扬着,还真有点那卢氏小儿的倨傲之态。老话常说:人相处久了,习性相近。就是如此吧。
“谢啦!闫禀玉。”
“不客气,我有报酬的。”
祖林成切声,“老早说送你,你又不要,现在稀罕得。”
“那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祖林成打断闫禀玉的话,似笑非笑道,“要这蓬山伞是为卢行歧吧,以前不取,现在与我谈判,不若是感情精进了?”
祖林成一番话,让闫禀玉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瞪了她一眼。
祖林成哈哈乐声,“圣地的鼓声我听到了,闫禀玉,你还挺厉害的,真给你得了那麽大一处好。”
说着,她望眼巷口,那边隐了道踪影。怪不得那心思阴晦的卢氏小儿会选择信任闫禀玉,正如他那日在地宫所言:她聪明,坚韧,有决策,有血性,爱憎分明。
爱憎分明,祖林成琢磨着这个词,嫉妒啊,念念必有回响。
“谢谢夸奖。”闫禀玉收好装蛊的竹筒,提醒一下,“我的蛊可以保持个十天左右,你把猫灵带回去慢慢教训吧,软刀子磨人,够你发挥了。”
十天,是足够了,祖林成说:“总而言之,今天谢谢你,我追踪了许久,终于给我捉到一只灵,回去我得好好审判,到底有多少东西跑出了澄林境。”
听这意思,闫禀玉问:“所以你在车马关和村子里出现,只是为了追踪澄林境的灵?”
澄林祖点头,“冥婚与目冢我都去确认过,跟我澄林境无关,只是恰巧这每处异常,你们都在。”
原来竟是巧合,巧到闫禀玉不可置信。
话讲完,也该走了,祖林成扛起肌肉男,跃上墙头。
闫禀玉以为她要离开,不料又回身,冲黑暗的巷子口喊道:“卢行歧,蓬山石乃我澄林境的守山石,山界不知因何力量被破,蓬山石亦如此,鬼门关口的踏阶石也无法幸免。那里,极可能已出事。”
祖林成提醒完,跳下墙头消失。
鬼门关口,闫禀玉不甚了解,只知道是冯氏所掌管的地盘。冯渐微赶回家是为了这件事吗?那卢行歧欣然前往玉林,也是知晓此事?那他,是如何得知的?
闫禀玉向巷口迈步,想着找个机会再问清楚。走到巷口,她递出蓬山伞,颇有得意地说:“蓬山伞送你!”
“有劳。”卢行歧素手接过,嘴角微微含笑。
闫禀玉拿回棉花糖,咬了一口,丝丝缕缕化开的甜,沁往肺腑,“卢行歧,我现学的本事,发挥得可好?”
他应声:“极好。”
闫禀玉满意地颔首,“那我们回去吧。”
她走在前,卢行歧在後,挥袖撤掉禁制。握手间指节有异感,是天热化掉的糖霜,很黏腻,如他此时的心情。
——
回宾馆,洗澡换睡衣躺床上,闫禀玉拿出滚衣荣的传音蛊。秘书上说,要想获得传音蛊记忆,只需将蛊主经历的年岁唤出,传音蛊便自动传音。
闫禀玉现今二十四岁,她想知道阿妈在她这个年纪,是如何度过的,“传音蛊,我想知道滚衣荣的二十四岁。”
传音蛊停在闫禀玉掌心中,掸了掸双翅,继而腹鸣起来,整个绿身体都在震动,身周游丝猝然增多。紧接着,一道略微中性带着利落的声音飘出:
“滚荷洪,泯桐阿婆也去世了,再没有人跟我们讲‘古’了。你说,人的生命怎麽能如此脆弱呢?”
“泯桐阿婆活到103岁,生命哪里脆弱了?”
“我只是感慨泯桐阿婆讲的旧事,我们现在日子过得还可以,真想不到以前父母和祖婆他们那个年代是如何的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