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事当前,还是得和平相处,以防卢行歧哪根筋搭错了,又给她整一出。
卢行歧没说什麽,飘走了。
笑着笑着,闫禀玉咬牙切齿,暗地里做了个鬼脸。
船啓动,闫禀玉进船仓坐好。
附近停船不少,但今晚好像也只有他们这条船出海。
韩伯驾船,再次驶出进港航道,入七十二泾海域。
月光如银,海水粼粼。
过岛屿,见红树林,海面平涛,四野俱清。
今晚无风浪,行船稳妥,闫禀玉还有机会倒了杯茶水喝。
估摸着航程,就要到昨夜起雾的海域了。
放下茶杯,闫禀玉心底起了一丝紧张。
如预想中的,船速慢了下来。
闫禀玉嗅到空气中的潮湿,谨慎地将船仓门关好。
即使有心理准备,在见到海面弥漫过来的湿雾时,还是不免担忧。
“妹妹仔,茶桌底有撬棍,你拿起来防身。”韩伯的声音从船头传来。
闫禀玉低头看,桌底有一蛇皮袋包裹的长条物,翻开袋子里头是撬棍。她听话地从桌底抽出撬棍,握在身前。
船还在行进,闫禀玉疑惑那麽大雾,不停下吗?
于是高声问:“阿伯你不停吗?”
“不了,我试试直接右行,看是否能冲破幻瘴到伏波渡。”
“那……看得清吗?”
韩伯笑声,“这条水路我行了几十年,哪座岛上有什麽树,哪道水泾转弯多少度,了然于心。”
韩伯有信心,闫禀玉仍旧忧虑,因为卢行歧说过,雾不驱,恐迷途。
紧要关头,这鬼又跑哪儿去了?闫禀玉扒仓门看外面,尝试喊:“卢行歧,卢行歧,你在哪啊?”
白雾中突近一张轮廓,囫囵一眼,吓了闫禀玉一大跳!
她整个人往後倒,差点撞到桌椅。
“唤我何事?”卢行歧一张脸飘在雾中,就这麽隔着透明的仓门问,活像个无主人头。
闫禀玉直起身子,真是没脾气了,对面要是人,她指定一撬棍就砸过去了!
现在正事要紧,她问:“雾那麽大,行船安全吗?”
“暂且安全。”
暂且这词,一听就不谨慎,闫禀玉又问:“你不召唤水龙行船吗?”
卢行歧指正:“那是借势,借渊海之力。”
闫禀玉听不懂,再次强调,“反正你认识水龙,就喊祂出来帮个忙呗。”
卢行歧哼笑反问:“我认识祂?”
“不然祂怎麽听你使唤。”
“道法修至无为境,便知世间万物不为我所属,但皆可为我所用,何必相识。”卢行歧说着,面庞远去了。
道法闫禀玉不懂,这句话在她听来实在是大言不惭。不过,虽然语气自负,但这确是道德经的精髓之言。
可是,跟现在有什麽关系?闫禀玉想求的是安心。
“卢行歧,卢行歧……”
再喊了两声,他没应,闫禀玉决定出船仓找。
抱上撬棍,开舱门,视物模糊,她屏紧呼吸,用空馀的另只手在雾中摸索,行走在船尾。
也就两三平米的空间,闫禀玉很快摸到船围,卢行歧又变幻到哪了?
渊海深静,闫禀玉不敢独自久待,转身欲回船仓。手臂倏然被握住,那冰凉的触感,甚是熟悉。
“你在这呀。”闫禀玉脱口而出。
卢行歧拉着她,近自己一步,两者之间透着一层薄雾。
他轻声告知:“禀玉姑娘,雾散了。”
闫禀玉当即朝海面望去,果然,雾气稀薄许多。她感知到什麽,探身去往船下看,有水龙伴于船两侧游水吞雾,船还是韩伯在掌舵。
船头韩伯心喜雾的变化,对于驾船进伏波渡更有信心,隔空让闫禀玉传话,“妹妹仔,帮我谢谢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