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行歧“哦”了声,跟着出巷子。
巷子边上就是壮家民宿,闫禀玉办好入住手续,冯渐微和活珠子後脚进来。
闫禀玉收好身份证,用难言的表情看着他俩,“冯渐微你吃点好的吧。”
真是的,鬼也肖想。
再看活珠子,闫禀玉的目光变同情,“冯阿渺,识人要清啊,不要错付了。”
冯渐微和活珠子一头雾水。
房间开在二楼,闫禀玉特地要了安静的,在走廊尽头最後一间。一般住店都对尽头房忌讳,怕有脏东西,但本身卢行歧跟着,没差了。
洗热水澡,换新睡衣,闫禀玉躺进民宿柔软的床,对着天花板舒一口气。
民宿叫“壮家”,房间运用了衆多壮族元素,墙上挂幅是壮锦农耕画,窗框装饰吊着两颗浅银色绣球,床是木制栏杆床,有些以前壮人居住的干栏式木楼风格。床头还挂了个紫黑色的布偶抱珠麽乜①,里头塞了艾草菖蒲等中草药,散发出清新怡人的味道,有驱邪安神的效用。
幽幽艾香,还能驱蚊虫,这间民宿,闫禀玉住着十分惬意,在大床上翻滚,放松肢体。
翻滚几圈,停下,闫禀玉侧身面对卢行歧,他就坐在床铺左侧的套桌那。
“喂卢行歧,你真要接纳他吗?”
卢行歧看着她,“什麽?”
闫禀玉说:“冯渐微啊,他不是说想跟你同行。”
卢行歧嘴边淡笑,讳莫如深一句,“有何不可?”
这笑,给了闫禀玉某种暗示,她撑身坐起来,两腿交叠,盯着卢行歧的表情,“不是,你认真的吗?冯渐微觊觎你诶。”
原来她是这个话意,卢行歧笑了声,有些无奈,“非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麽样?”闫禀玉前倾身体,追根究底的表情。
卢行歧摇了摇头,没再说了。
闫禀玉瞥着他,手臂无意识地卷抱住被子,想想又改口道:“龙州鸡鬼是不是也是八大流派之一?”
卢行歧不至于为船上偷袭一事,专门跑一趟龙州,因为他行事目的性太强。
卢行歧嗯一声,“是八大流派之一的百色厅牙氏。”
果然,闫禀玉猜测着,“我们都还没去找她,她为什麽要先害我们,该不会做贼心虚,怕你真在刘家问出什麽吧?”
如果刘家防备是因为飞凤冲霄的重要,加上卢行歧开墓,才态度强势,那牙氏鸡鬼又是为什麽,在他们还未决定下一程时,就先向他们动手?这之中好复杂,七大流派数百年同盟,按理说,旧友魂息出现,不应该是高兴,再关心吗?可是看这一个两个,包括冯渐微,都琢磨不透的。
想到这,闫禀玉开始好奇,卢行歧在墓里起阴卦问魂,有没有问出什麽。
卢行歧似乎不想谈论这个话题,起身离开座位,走到窗前,负手而立。绣球的银色长穗被空调风吹动,轻轻地摇曳在他侧脸,清装素沉,绣球明漾,那是一副动静相宜的画面。
“早些睡吧,盖好被子。”
这话,明显是拒绝闫禀玉的话题探入,她扯被子盖过自己,顺溜地躺床上,无趣地嘀咕:“空调开28度恒温,盖什麽被子啊……”
也是困了,睡前摸手机一看,微信里陈婷私聊:
【牙蔚辞职了。】
【听说是回老家备婚,对象还是小有钱的富二代呢。】
【她的衣服护肤品都高档,平时看她经常请假,不像来上班的,果然啊,才几个月就不干了。】
【不过人家不像我们,指着这份工资糊口,好羡慕呀,这种目标既定,明确执行的灿烂人生。】
闫禀玉迷迷糊糊回复:【我也好羡慕丶钱呀……】
发完,闫禀玉就睡着了,不知道几秒後,陈婷发来一长串欲哭无泪的表情。
——
明明很累,但是闫禀玉却睡不安稳。
好冷,刺入骨髓的寒冷,大夏天,空调也是开的恒温,怎麽会这麽冷?
她抱住被子,蜷紧身体,抖得牙关磕碰,时睡时醒,恍恍惚惚以为是做梦。
天亮後,头脑昏沉醒来,闫禀玉发觉自己的身体还在抖,再摸手臂,皮肤都冻麻了。她才确定昨夜刺骨的寒冷不是做梦,尽头房,难道真有鬼?
大白天,不确定的恐惧没那麽惊吓,闫禀玉起身去拉开窗帘,让清晨的阳光照进来。足足晒了十分钟,身体的麻木感才褪去,这样的夜晚似曾相识,想起刚被卢行歧缠上时,租房到晚上就是这麽寒冷。
“卢行歧,卢行歧……”
喊了两声後,闫禀玉後知後觉地扯紧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