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禀玉扯紧腰带,揪紧马尾,把手电揣活珠子怀里,跟他说:“阿渺,你小瞧我了,我可是山里长大的孩子,比这更险峻无着手的崖壁我都攀过。”
冯渐微不合时宜地好奇:“你没事攀峭壁干嘛?”
闫禀玉转脸向他,认真地问:“你知道一种在崖壁做窝的鸟吗?会学人说话。”
“我不知道。”
“我攀上去就是为了跟它说话呀!”
“这麽大工程就为说个话,那鸟会说什麽?”
闫禀玉歪头笑笑,“那傻鸟只会说‘不知道’。”
冯渐微一愣,接着瞪大眼睛。
活珠子咂摸出味了,噗嗤笑了。
卢行歧也难得露了笑容。
开个玩笑,心情轻松多了,闫禀玉将军工刀斜插进腰带,跟几位说:“你们时刻关注情况,一来记住我踩点的位置,二来如果这个过程中我出了差错,得赶快来接应我!”
冯渐微点头。
活珠子诚恳:“三火姐,我们一定会的!”
卢行歧叮嘱:“切记小心。”
闫禀玉的目光从他身上扬开,信心满满:“还用得着你说。”
她转过身,默默给自己打气,迈步进了下个洞厅。
冯渐微紧跟几步,在拐弯处目送她的背影。
活珠子也远远地探了视线去瞧。
只见闫禀玉在洞壁前选择踏脚的石幔,靠下方便踩的有三块,沿前阶梯递进着五六块,这处还好上,但她很谨慎,每一块都踩上去,试下一处的落脚角度,力求省力便捷。
毕竟直线二十来米,曲折得算上三四十米,闫禀玉的想法是从开头保存体力,因为随着石幔递进拔高,距离疏阔,会越来越费劲。
前头三步很简单,跟迈楼梯似的,闫禀玉双手抠住洞壁的凹处,轻脚在石幔上点三下,人就离地一米多高了。她刚一站定,石幔附近包括洞壁的毒虫都灰溜溜地窜走。
下一处石幔陡地拔高,与她站位垂直,超过她肩,下下块虽然位置中等,但过远,即使脚能蹚,身体拉不过去,重心偏了就会摔。冯渐微见她高举手,在摸高处石幔,显然决定这处就是她的下个落脚地,但很考验臂力,平时看她穿短袖,没什麽肌肉量,不知道会以哪种方式“迈步”。
闫禀玉的手在高处石幔抓稳,身体右移,踮起左脚,右脚倏然踢向下下块石幔!她也清楚如果力一落定,她的身体会失重,所以她的右脚只是在下下块石幔上借力,将自己身体蹬正,顺势拔高度,手臂一拉一撑,整个人就轻巧地跃了上去!
冯渐微以为她遵循稳健,依靠臂力攀上去,不曾想她如此讨巧,腰身右纵左纵,欻欻两下力借力给蹬上两米多高。这身法有些类似于现代的跑酷,还借用了攀岩技巧,她真是聪明又有战略!
又一群五毒被闫禀玉吓走,下块石幔就是她借力那块,位置居中,要下半米。她不敢跳,怕石幔脆崩了,就蹲下伸腿去够,够到了再落身。
闫禀玉站定後观察下一步区域,下一块石幔也高,在齐耳的位置,离她有一臂远,之前登高的技巧用不上,因为石幔偏右,手臂攀上去垂直力用不上,下下块石幔也高,附近无借力的点。
这是迄今为止出现的第一个难点,闫禀玉暂时没有动作,在思考。
随着难度拉高,冯渐微目睹,越来越得趣,有种观看竞技体育的兴奋。全然忘记几分钟前,还在质疑她的能力。
思考完,闫禀玉沉了沉肩膀,回头望一眼鸡群和五毒群,很好,动静如常。她转过头去,仰面向上看,手在洞壁上抠抓,脚下也一样,在洞壁的坑洼处蹬踩。
她像是在找攀登点,想徒手攀上去。
绝了!这种高度的徒手攀岩看着简单,实则最考验指力臂力和手脚的协调力,听说经常玩攀岩的高手,只用一小截手指的抓力,就能立起整个身体。冯渐微能确定,闫禀玉不玩这个,因为她手指没有任何茧。
闫禀玉开始挪动了,身体斜向贴墙,手臂上抓,双脚迅速踩上洞壁。那上面全是水,会滑,冯渐微的心随着她的高风险动作,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贪高,也许知道洞壁有水,指力撑不了多久,斜上到半米的高度後,就松右手,左脚蹬了下力,整条手臂抱上石幔,撑住身体的坠力,紧接着左臂也抱上去!左脚掉了,右脚还在使劲,腰身借力上蹭,人就轻松上去了!
这麽高这麽斜的位置,角度太刁钻了,却被她轻松拿捏,冯渐微提起的心落实下去。
闫禀玉背贴洞壁,在石幔上慢慢站立,面朝外,她无意间撞见冯渐微他们的目光,冲他们傲娇一笑。转过身,马尾荡出个利落角度,她又跳过下个石幔。
活珠子喃喃赞叹:“好帅!”
冯渐微闻声回头,看到活珠子沉迷的表情,还有後面摇曳的烛影中,卢行歧脸上明目张胆的欣赏,以及唇边一丝温柔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