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行歧带走了卢贞鱼,闫禀玉叹了声气,将覃方仪拉回床上,用布条绑住她的手,防止她再乱跑。外面打斗动静渐渐消弭,应该是安全了。
闫禀玉陪伴覃方仪,安抚地轻拍她的背,她渐渐平静下来,精神不济地昏昏欲睡。
于是闫禀玉解开布条,协助覃方仪躺下休息。做完这些,她听到了遥遥的珠玉轻叩声,自从练习控蛊,她耳力比常人好上数倍,精准地找到声音来源。
窗外,一只纤白素手出现,手腕一圈黄金手链,刻字铭牌不时磕着链条,轻叩声便是由此而来。手的主人像小兔子般跳出来,丰润染口黑的唇弯弯笑着,睫毛簇长的眼睛从闫禀玉腰间的竹筒上扫过,惊疑地呀了一声,“闫小姐,我竟不知你与滚氏渊源颇深。”
……
房屋外,剩馀的傀儡蓦然撤退,冯渐微和活珠子不明所以地追了出去。
祖林成谨慎地留守,放出鼠兽去侦查,还有无敌人躲藏。她则飞身上雨棚,更好地俯瞰地形,提防再被偷袭。
下面空地,卢行歧凭空出现,欺身压制住另一道魂影。
那便是窝藏在紫檀木盒的阴魂,祖林成探出视线,被卢行歧清瘦抖晃的背脊吸引住目光。
“贞鱼。”声音尽量平常。
“……大哥……”
“你为何假死换名?”
“……”
“你为何不入轮回?”
“……”
“你的命数不可能活到四十八,你是否用邪术借寿了?”
卢贞鱼自那声大哥後,一直沉默。
祖林成想,这鬼也是个无所畏惧的硬骨头,但都死了,流荡世间多年,让他开口也是难事。视线中,卢行歧蓦然推倒卢贞鱼,压住他的肩膀翻过来,让狼狈倒地的他面向自己,再屈膝跪在他身侧,缓慢地低首。
卢行歧的背阔依旧抖得厉害,擒制卢贞鱼的那条手臂却绷紧,他微提起卢贞鱼上身,使其看向自己,“卢贞鱼,是否是同馨帮你种生基借寿?”
依旧平静的声音,但祖林成却听出了隐忍的撕心裂肺,她讶然瞪目,卢行歧在怀疑自己二弟?
卢贞鱼眼皮低垂,“大哥……”
“到底是帮你借的寿?说呀!”
“卢贞鱼,我苦苦等了一百六十年啊,你们还要瞒我多久?!”
卢贞鱼倏然擡眼,目光不可置信,“大哥,你……你都知……”
他忽地噤声,眼神猛的一变,奋力挣脱卢行歧的钳制,扑身过去!
背部被卢贞鱼压住,卢行歧掌中杀招已成,却见禁制术骤然破碎,击下一道雷闪般的雷厉金光!
卢贞鱼应声而倒,魂体瞬间化作暗色齑粉,他逐渐淡去的面容,冲卢行歧笑了笑,“大哥,魂飞破灭是我应得的下场……”
风过无痕。
禁制术中暗藏杀机,此乃阵中阵,卢行歧曾在下思文村用过的伎俩。他缓缓松开手,撑住膝盖站了起来,风拂长衫,越衬得玉骨瘦。
担忧是调虎离山之计,冯渐微没敢离太远,追不到傀儡行踪,他便带着活珠子折返回去。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如果对方目的是紫檀木盒,为什麽会突然撤退?
再一细想,要抢夺紫檀木盒白天来不更好?为什麽要等到晚上卢行歧出现,胜算降低?冯渐微愁眉苦思,忽而大叫一声:“糟了!”
他拖活珠子快跑,“阿渺,快回去!”
冯渐微着急忙慌地赶回,只略略掠眼站着的卢行歧,和高立雨棚上的祖林成。一路进屋,在覃方仪的房间看到掉落的手机和装蛊的竹筒。
活珠子则去翻找屋子,找遍房间,也不见闫禀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