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医院门口等候的孤江藏夏,远远就看见立海大网球部七人众簇拥着一道修长身影,缓步朝着正门走来。
虽然蓝紫少年并未穿着制服,但见到此情此景,孤江藏夏已经能够想象得出他身披同样的制服外套、率领同伴意气风地走向赛场的模样。
当然,现在可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
孤江藏夏转身就朝着路口飞奔而去,他躲藏在拐角处,看到蓝紫少年和同伴们挥手作别,然后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走来,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幸村精市转过拐角,看到乖乖等候在那里的黑少年,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他调侃道:“藏夏,以你这个逃跑度,去参加短跑比赛一定能夺得冠军。”
“……我跑得倒也没有那么快。”孤江藏夏瞥了蓝紫少年一眼,又迅地移开目光,低垂着眼眸,睫毛轻颤,“抱歉,精市前辈,我并不是讨厌他们,我只是——”
“这一点,我当然知道。”幸村精市抬手轻轻揉了一下他的脑袋,“你是我的朋友,但并不需要勉强自己和他们成为朋友。而且,来日方长,以后总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孤江藏夏紧绷的肩背这才放松下来,“嗯。”
幸村精市笑道:“那我们现在就回你家吧。”
两人漫步走向公寓。
孤江藏夏转头看向身侧的蓝紫少年,“精市前辈,你觉得我刚才弹的那曲子怎么样?”
幸村精市毫不吝啬地夸赞道:“非常好听,具体形容的话……”
他回味着整个人沉浸在琵琶乐曲中的时候,沉重的身体变得轻盈自由的那种感觉,“就像是久旱逢甘露,听完之后,好像重新活过来了。”
孤江藏夏闻言稍稍松了口气,这么看来应该不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他只能确定『角·岁春』对于外伤的治疗颇有奇效,但对于病情,却不知道有没有效果——毕竟,在他领悟这支曲子的时候,他已经从鬼门关走过一遭,长达二十个小时的手术也已经顺利结束很多天了。
幸村精市忽然道:“说起来,刚才柳闯进天台、喊我名字的时候,像是担心我遇到了危险。”
孤江藏夏回想了下那一声堪称撕心裂肺的“幸村——”,点点头,“嗯,他那时候很着急。”
他对声音十分敏感,因此也能清晰地分辨出声音之中暗藏的情绪。
幸村精市对于这点也很清楚,在得到了他的肯定之后,便微笑道:“但那时候我和你在一起,能遇到什么危险?”
孤江藏夏瞳孔骤然一缩,“……”
——如果柳莲二是能看到咒灵的人,当然会以为幸村精市遇到了危险!
幸村精市转头看向黑少年,对方戴着黑色的口罩,刘海挡住了眼睛,看不清隐藏在下面的细微神情变化。
——真是狡猾,把自己的情绪都严严实实地藏起来,名字里面有一个“藏”字,所以就那么喜欢躲藏吗?
孤江藏夏察觉到了蓝紫少年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便开口道:“这一点得问那位柳前辈吧。”
幸村精市遗憾地叹了口气,看来是没办法从他身上得到答案了,“倒也是呢。”
*****
吃过午饭,在孤江家的房间里面小睡了片刻之后,时间就来到了下午三点。
孤江千里开车载着孤江藏夏和幸村精市前往医院,先将幸村精市送回了住院区,才转头去取复查报告。
他紧蹙着眉头认真地看完报告,神情才放松下来,“身体的各项数值都在向好展,太好了。”
随后,对着幼子露出一个笑容,“我们这就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美嘉和冬华、春斗。”
汽车载着父子二人,驶向了归家的道路。
孤江藏夏因为晕车,没过一会儿就靠在椅背上睡过去了。
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孤江千里穿上围裙赶去厨房做饭,孤江藏夏则是神情恹恹地坐在沙上,掏出手机回复幸村精市先前来的消息,告知对方自己刚刚到家,复查报告的结果很好。
歇了一会儿,因为晕车而精神状态不佳的黑少年才算是活了过来。
他回到房间,将琴盒打开,轻轻抚摸着放置在其中的五弦琵琶,琥珀色的眸中流露出了心疼。
——普通的器物,在经年累月的咒力灌注之下,将会蜕变成为咒具,甚至刻上属于使用者的生得术式。
——但这些年来,他练习术式报废的琵琶少说也有二十把了……仿佛是在告诉他,这些琵琶都和他的术式并不适配。
虽说可以让爸爸帮忙修复受损的琵琶,但总是麻烦对方,孤江藏夏也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孤江千里除了家庭主夫这一职业,同样也经营着一个业内声名斐然的手造琵琶制作工坊。如果频繁拜托对方来帮忙修复他的琵琶,那毫无疑问会耽误爸爸的工作。
所以,孤江藏夏学会了自己修复琵琶。可能是遗传的天赋使然,他学得又快又好,现在已经能够独立修复受损的琵琶了。
手中的这把五弦琵琶已经被他用来练习了将近一个月的『角·岁春』,估计再用个两三次,就要修补了。
*****
这天晚上,为了庆祝孤江藏夏复查报告结果非常理想,孤江千里特意做了一顿大餐。
一家五口其乐融融地吃完了晚饭,聚集在客厅看电视。
播放广告的间隙,孤江冬华转头对着孤江藏夏低声说:“你今天没来录音棚真是太可惜了。春斗配得特别好,完全听不出来是第一次下海!”
一旁的孤江春斗:“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