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怎么看她这位王妃,也不像是习武之人。萧雨歇眼睛一眯,突然来了几分兴致,手中剑锋微挑,寒芒闪过,挑起了鹿鸣意的下巴。
白日里上的口脂不知为何已经被擦去,脸色还是刚受过惊吓的恹白,眼睛却如狐狸般水润勾人,一张精致绝艳的脸,毫无征兆的撞入眼中。
萧雨歇愣了下。
语气深长:“咬你?”
鹿鸣意被迫抬起头,下巴抵在冰冷的剑锋上,眼睫快速的颤动着,摸不准萧雨歇想要听什么答案。膝盖即使有喜服垫着,跪久了也硌得生疼,她正想调整一下姿势,就听头顶一声嗤笑。
抵在下巴的剑尖再度施脸力,鹿鸣意不得不仰起头,将那截修长的脖颈全然露出来,青色的血管隐隐可见,在晦暗的夜色中,透着无声的诱惑。
萧雨歇的指腹摩挲着剑柄上的青色玉石,又再度问:“你为何会在这里?”
鹿鸣意嘴唇有些干,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哑:“我担心殿下。”
“本王都病到无法迎亲拜堂了,怎么会在前院?”萧雨歇语气懒懒,半敛的桃花眸闪过一丝兴味,“鹿三小姐,谎话要编也得编得像一些。”
鹿鸣意仍是那句:“我担心殿下。”
萧雨歇笑起来。
她刚杀过人,浑身还带着几分血煞之气,配上这幅神情,还真有几分外人口中杀人饮血的阴诡之相。
剑锋冰冷反射着寒光,倒映出鹿鸣意脸上不自然的潮红,那是体弱之人在寒夜中待久后即将生病的预兆。
萧雨歇垂眸打量着鹿鸣意:“让本王猜猜,你能说出刚刚那句话,说明你对本王的毒还挺了解,明知道前院有刺客也要过来的目的是什么?是刺客的同伙?”
语气稍停,目光直白的在鹿鸣意身上转了一圈,萧雨歇摇头:“不,你这副身板他们应当看不上。”
鹿鸣意:
鹿鸣意握了下自己毫无缚鸡之力的双手,在心中骂了萧雨歇一万遍。
“那就只能是想偷嫁妆趁乱逃跑了。”
鹿鸣意岿然不动,安安静静地跪坐在那里,脸上看不出任何慌乱的端倪。
萧雨歇漫不经心牵动手腕,剑尖自鹿鸣意脖侧滑过,只稍再偏离一寸,便能划破咽喉。
剑锋割断一缕发,发丝轻扬,飘落到鹿鸣意的手背。鹿鸣意仍是不动,缓缓闭了眼。
萧雨歇敛了笑,长剑收起入鞘,发出悦耳鸣声。她蹲下身跟鹿鸣意平视,淡淡开口:“睁眼。”
鹿鸣意张开双眸。
萧雨歇面无表情的命令道:“你走吧。”
鹿鸣意的眼睫微微一颤,终于抬眸跟萧雨歇对视。
院中只剩下她们二人,院外整座宁王府都在清查刺客,不放过任何一条漏网之鱼。
萧雨歇再一次开口:“不走吗?”
鹿鸣意垂眼:“我与殿下已结为夫妻,为何要走?”
“如你所见,宁王并非男子。国公府把你当成棋子送入宁王府,你不想要自由吗?”
“不敢。”
萧雨歇的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几秒,笑开:“你知道本王是如何对待评论我容貌之人的吗?”
鹿鸣意一哽。
心道总不会又要咬人了吧?
况且,萧雨歇不想让人注意容貌,就老老实实继续穿她的男装啊,头上戴那么多好看的珠钗做什么?
鹿鸣意理直气壮:“他们评论那是妄议,不敬殿下罪加一等。我是殿下明媒正娶的王妃,多看几眼夸一夸怎么了?”
“花言巧语。”萧雨歇评价完,朝鹿鸣意招了下手:“喜欢看书?”
鹿鸣意摸不准萧雨歇的心思,说了句:“还行。”
萧雨歇继续问:“识字多吗?”
上辈子甚至考中过状元的鹿鸣意:“应该不少?”
也不怪萧雨歇这么问,国公府几代都没出过一个科举之人,就连鹿鸣博的乡试都是跑到北境最偏远的州县,才勉强得一个名额,更别提是府中的姑娘了,就算鹿鸣意真的不识字,萧雨歇也不会太过惊讶。
她听到书卷被翻开的轻微摩擦声,在寂静的屋内格外清晰。
鹿鸣意的书册都留在了鹿国公府,那些书她早已了熟于心,带过来只会徒增麻烦。她起先还有些疑惑桌上有何书册,刚走过去,便见萧雨歇翻动书页的修长指尖一顿,没再继续翻。
而是意味不明的停顿住了。
气氛渐渐从安静变得诡异。
萧雨歇含笑:“王妃彻夜勤学,本王甚是欣慰。”
鹿鸣意一愣。
啊?
她勤学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