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梧桐殿并不开放参观。”不等沈翩尘和夏涣开口,沈鸣筝眼中满是冷意,有些强硬地回复道。
“行吧……”关渡撇撇嘴,颇有些遗憾。
沈翩尘默默看着她们俩的互动,心中又觉得不对,这两人的言辞神情,完全不像有什么情况。
甚至,就在这儿站了这么一会儿,她注意到自己的女儿,已经有五次把视线偷偷投向那个关家的家仆了。
难道……不是关渡,是关家的……这个家仆?
沈翩尘光是想想就觉得头晕目眩。
第67章“姜流照,你搜魂白搜的?”
一百八十年前,姬绪云是被九洲正道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魔宗圣女。
一百八十年后,姬绪云是把九洲搅得天翻地覆、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魔宗新一任宗主。
然而,无论身份怎么变化,姬绪云那让人无法捉摸的、来无影去无踪的行事风格却是一如既往。
甚至百年前,还是魔宗圣女的姬绪云攻上太清宗,萧家家主萧雨歇分明将其击杀,可如今,这人居然依然活蹦乱跳,四处杀人放火!
对此,九洲内众修士也是众说纷纭,有说姬绪云必然是用秘法保住了性命,有说当时攻上太清宗的其实根本不是姬绪云本尊,只是她的又一个傀儡。
堂姐。原本,香囊的事算是遮掩过去,鹿鸣意刚刚舒了一口气,就被沈三娘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
做了几根?什么意思?
“三娘这是何意?”连当家也不叫了,改直呼对方的名字。
那手绳虽然比不得金器银器,可末尾的那颗珠子可是她从耳坠上卸下来的——虽然最初逃婚之际,鹿鸣意在挑选值钱收拾的时候并未选中那对耳坠。
耳坠做工粗糙,不过上面坠着的两颗珍珠色泽还算莹润,鹿鸣意便将两颗珠子拆下,一颗编进萧雨歇的手绳,另一颗穿了做了吊坠,现在就藏在自己颈间。
万一哪天突然跑路,来不及收拾细软,戴着跑倒也方便。
如今于她来说,一毫一厘皆是宝贵。那可都是她的保命钱啊!
虽然心里这般想,但鹿鸣意面上不显,仍旧一副质问的模样:“难道在三娘心中,意意是什么很闲的人吗?平白无故地,随便来个人我便要编一条长命绦?”
所以我真的不觉得无聊,你别再没事找事让我做什么香囊了!
“意意只是一届弱女子,不是普度众生的菩萨,精力只有那么多,做不到萧及那么多人!”
鹿鸣意故意气呼呼地转过身去,又补了一句:“意意心粗手笨,日后,当家还是莫要在从意意这里讨东西了。”
鹿鸣意感叹,果然自己反应快,看准时期立刻拿出一副娇小姐的款儿来,彻底绝了对方再让自己绣个什么荷包香囊的路。
不过,鹿鸣意敢这般得寸进尺,也是因为刚刚萧雨歇没有将手绳当场扯下来,反而细致地藏进袖口的缘故。她看得出来,这份礼物沈三娘很喜欢,问得那句大概率也只是气话。
另一边,萧雨歇倒是第一次见女子这般。
在她的成长经历当中,最娇弱的应当就是表妹沈蓉了。但萧雨歇与她私交并不多,平日里身边除了那些军营的武士,便就只有苏昭云、蓝溪和紫莹三人了。
蓝溪、紫莹自小跟着她习武自是不必说,至于苏昭云,乃是自己父亲从南疆救下的一个女子。
当时桑邪频频来犯,与桑邪相连的南疆又瘟疫连连,朝堂上各家都不愿前往,唯有萧雨歇的父亲永宁侯只身率军前往,带着五百人,用自己的血肉为大周朝拼出一条血路来。
听归来的副将说,刚一进入南疆的地界,便看见尸横遍野。倒下的人们皮肤溃烂,血肉模糊。
而在这其中,有一个小儿侥幸还有一口气。永宁侯当时出征,除了五百精锐外,还有一支十位医官组成的队伍。
苏昭云,就是当时被救下的第一人。
她的父母亲早就死在瘟疫中,待人康复后,永宁侯看她与萧雨歇年岁相近,便将其带在身边。
苏昭云便跟着那十位医官一起,帮着他们打下手。
后来,永安侯被从沙场就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敌军意欲用火将其捆住,永安侯骑着战马,带着身后的战士,冲出火焰的包围圈,以至于最后,浑身反而皮肤都被烈火灼伤。
看着骇人。“知道了,继续盯着。”说完正事,萧雨歇突然抬起眼睫,示意一下窗外:“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
我们?蓝溪由于一下,反应过来萧雨歇所指是她跟李意意二人。于是实事求是交代:“少将军误会了,您知晓属下平日里并无别的爱好,只喜欢看些画本子。前些日子李姑娘向属下借去几本,我们一起探讨罢了。”
说完,她又赶忙补了句:“只是探讨书中内容,并未涉及任何军务。请少将军放心。”
画本子,难怪两个人那样高兴。
“所以,你们看了什么?”
“最普通的《木兰记》。只是李姑娘对其中的见解很是新颖,与属下不谋而合。”
《木兰记》,不是女子木兰代父从军的故事,萧雨歇曾有所耳闻。
蓝溪解释道:“这本《木兰记》出自西街书肆的续本,讲的是木兰在战场上与与将军相助相惜,归来后夫妻和美的故事。”
萧雨歇浅浅地“哦”了一声。当今这些书肆为了赚钱,养活不少书生执笔续写,有拿真人真事当做背景,但更多的是以这些耳熟能详的故事,编纂些类似于野史的东西。
而这些,无非与情爱相关,才能为人津津乐道。毕竟,史书上刚正不阿的历史英雄私下的模样谁能不好奇呢?
蓝溪继续说:“不过李姑娘想法却很独道。她说木兰已贵为将军,可最后的归宿竟还是落入后宅,与一帮妾室相争,岂不辱了沙场上的英姿与名节?更何况,既然能寻妾室回来,证明那男子对木兰将军也并非真心。”
“所以你是要给我讲画本子的故事吗?”萧雨歇抬眸,冰冷地扫了蓝溪一眼。
放在平时,萧雨歇这般看她,蓝溪一定会立刻乖乖闭嘴,可今日她却鼓足勇气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