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
他还敢抽剑。
怕是周庭芳要将他挫骨扬灰——
生气的女人,惹不得。
他足下一点,从一堆碎裂的花盘泥土之中抽身而出。
低空飞过,顺手取下一根粗壮的树枝,底部还粘着泥土。
忽而听得那人爽朗一笑。
随后衣袖一挥,朝着周庭芳的脸,隔空挥洒。
泥土飞扬,犹如雨点,落在周庭芳的脸上和眼睛上。
周庭芳一声闷哼,泥土进了眼睛,一阵刺痛。
“沈知!”
周庭芳恼羞成怒,一只手抬手擦眼睛,另一只手依然紧紧握着剑,大有今天一定要砍沈知一刀的架势。
沈知见她狼狈,不由出声大笑。
随后他还趁着周庭芳擦眼睛的间隙,将外衫快脱下,直接往周庭芳头上一套。
周庭芳气急了,“沈知,你个卑鄙小人!”
沈知轻手轻脚的往后退,唇角始终无法压下,“周娘子,你忽然搬来这许多花盆放在院墙下,不就是为了防我吗?”
周庭芳眼睛刺痛无比,却不妨碍她拿着剑朝着虚空就一阵乱砍,“我防的是翻墙而进的小人!”
沈知气定神闲的往后撤,衣袍半点不沾。
冷眼瞧着那人一顿乱砍。
“周娘子,我是哪里惹到你了,让你这么大的火?”
“你为何将江潮生拖进这趟浑水之中?”
“周娘子好灵通的消息啊。这头江潮生刚找过我,你后脚就知道了。还真是手眼通天——”
“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还知道你故意派人给江潮生递帖子,引他怀疑周修远的身份!”
沈知面色一顿,随后了然,“是李观棋告诉你的?”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可知江潮生是周庭芳的得意弟子,他生平最是敬仰自己老师。你拉他下水,他要是查出自己老师惨死,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会义不容辞。他如今刚刚成亲不久,孩子也快要出世,你却将他拉到地狱深渊,你可知烈火焚身是何滋味?!”
沈知面色如常,声音冷漠,“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再者。不止你我想为周庭芳报仇,江潮生是周庭芳的学生,他老师惨死,为何要将他蒙在鼓里?你以为我不告诉他,他便永远不会察觉吗。”
周庭芳微微一怔。
眼睛的不适渐渐消失。
她徐徐睁开眼睛。
凄凄月色之下,沈知一袭象牙白的锦袍,身形清瘦,带飘飞,衣角上还有几点显眼的泥巴印。
“周娘子凭什么决定江潮生该不该知晓,又该不该为周庭芳报仇?”
沈知这样问着。
竟然还逼近一分。
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请问,你是周庭芳什么人?还是说,你是周庭芳本人?”
周庭芳唇角抖动。
看吧。
她就知道沈知这小子一直怀疑她的身份。
有意无意的,总要刺探她几回。
周庭芳只能无奈认输。
“好,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可我还是保留不赞同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