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起,无惨也会流露这般脆弱的模样。
我一顿,回想前些日子,医师躲开无惨说的话。
。
医师欲言又止:“纱织大人…您或许无法活到春天……”
“咳咳…咳咳咳!”我凝着掌心的鲜红,抬头看着他面露担忧,“我知道了,这段时日辛劳您忧虑了。”
“这是我的本职,那我今日就先离开了。”
“好。”
医师收拾好,起身弯腰,低着头离开。
……
我知晓这具身体早已支离,对此也早做好心理准备,要是直接对无惨这么说,他一定又会发脾气。
于是只能绕着弯儿说:“春天前。”
或许是我近日看上去健康很多,无惨没有过多询问,相信了我的话。
因为我也不曾说谎骗过他。
包括这一次。
我身体是孱弱痛苦,但我的灵魂是健康自由的。
可很快,病情好转犹如昙花一现,之后身体急转直下。
我疲惫无力地撑着眼皮望向障子门方向,春天来临前,又下了一场雪。
今天无惨来得好慢……
是生气了吗?
头越发昏沉沉重,我微张着嘴努力呼吸,冰冷的空气干燥了喉咙,艰涩痛苦。
渐渐,眼前像是蒙上一层薄雾,看不清周围。
我无知无觉闭上眼,自己好似坠入冬日的河水,缓慢沉底,水带着寒冷钻进我的身体,深入骨髓。
好冷…
…有只狸奴暖手或许会好些。
但最初的寒冷很快转变成灼热。
“……”
“不可以…”
“…清原纱织……”
是谁的声音,好吵,好难听,像乌鸦扯着嗓子哀嚎着。
“清原纱织…清原纱织…纱织……你不可以死!”
有谁在歇斯底里地恳求,我无法分辨出。
那人念叨了许多话,只是我听得断断续续。
或是累了,我耳边骤然安静下来。
没多久,那人抓起我的手,额头抵在上面,小声地:“求你,不要死。”
突然,有什么滴落我手上,温热潮湿,一滴又一滴,接连不断。
身体太过沉重,即使意识逐步清醒,耳畔声音变得清晰连贯,我也无法回应。
可能是太久得不到回应,那个人开始怨恨诅咒着所有,对医生,对冬天,对大雪,对疾病……
熟悉话语让我缓缓回想起这人是谁。
…怎么会有人连无形之物都去辱骂啊。
我无语沉默,想伸手去拥抱无惨,同以前他因恐惧落泪那般去为他擦拭。
可身体是那么的无力,连睁眼的动作都让我疲惫不堪。
仅清醒一小段时间,我再次陷入无意识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