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陆沛时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这两天虽然都很累,但晚上他却睡不着。
简单洗漱了下,他就出门了。
隔壁民宿老板也起的很早,他嘴里叼着烟,正弓着身子喂鹅。
陆沛时想了想,还是走过去搭话。
“哦,这地方啊,就在前面不远啦,”老板看了眼他手里的照片说,“你往右手边走,到底往右拐,再往前走一点就能找到了。”
陆沛时点点头,又问:“这个院子一直都没人住吗?”
老板嗯了一声:“是啊,都空好多年喽,反正打从我记事起,就没人住过,听家里老人说,这户人家好像都搬到城里定居去了……”
说着说着,老板觉得好奇,他怎么会对这废弃的房子感兴趣:“你跟这家人认识的吗?”
“不认识。”陆沛时随便搪塞几句,就转到了别的话题。
从民宿出来,陆沛时按照老板指的方向,沿凹凸不平的小路过去。
尽头拐弯过去的那条路上,看起来更加萧条,路两旁基本都是稀稀拉拉的树和野草,寥无人烟。
确实如老板所说,找到那处院子挺容易,因为一整排也没几栋房子。
陆沛时站在破败的院子前,那堵被多年风雨侵蚀的土胚墙坍塌了大半,掩着的院门中间挂着锈迹斑斑的铁链,早已断裂的锁身和锁芯,形如虚设。
院子里荒草成片,一扇扇残破的窗户里黢黑不透光。
墙角倒翻着一张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破木桌,几只断腿的木凳东倒西歪散落在周围。
虽然跟照片上的样子大相径庭,但陆沛时还是在脑中想象着,当年那个年轻的沈清菱坐在矮凳上喝茶读报的画面。
据他们说,沈清菱曾在这院子里生活了七八年的光景,后来甚至还把周边整块地都给买了下来。
她应该真的是非常喜欢这个地方的吧。
陆沛时在心里想。
带着点凉意的风吹过来,树叶在风中沙沙轻颤,几只裹着尘土的塑料袋在半空中乱舞。
废旧的檐角下有鸟雀扑棱,飞向远处被层层灰云压着的连绵山岭。
忽然又变天了。
陆沛时还没转身,急促的雨滴就落了下来。
……
早上阮妍是伴随着窗外喧哗的雨声醒来的。
一看时间,才不到七点,这牛马生物钟怎么就调整不过来了呢。
她把手机丢到一边,又重新倒头睡去。
阮妍不记得她中间醒来过几次,反正就是醒了睡,睡了又醒,做了一个又一个模糊的梦。
等她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几乎躺了一整天。
而这场来势汹汹的大雨,从早上断断续续到傍晚,依然没有要停歇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