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脑袋差点开瓢
巨大的羞耻感如同海啸般瞬间将陆以时淹没,脸颊和耳朵烫得像着了火。
他猛地松开手臂,像被烫到一样,慌乱地从傅予背上弹开,踉跄着後退一步,後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稳住身体。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陆以时语无伦次,根本不敢看傅予,声音带着劫後馀生的颤抖和浓浓的羞愧。
傅予缓缓转过身。
昏黄的煤油灯光线下,他的表情隐藏在帽檐和灯光的阴影里,看不真切。
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陆以时惊慌失措丶涨得通红的脸上,没有说话。
只有煤油灯芯燃烧发出的细微噼啪声,以及陆以时自己粗重而窘迫的喘息声。
墙上,一个不起眼的丶闪烁着微弱红光的夜视摄像头,将这一幕——陆以时惊恐扑抱丶傅予僵硬紧绷丶以及此刻两人之间这尴尬到极点丶却又暗流汹涌的对峙——毫无保留地捕捉下来。
陆以时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这无声的注视和无处不在的镜头羞耻得蒸发掉了。
他恨不得当场消失,他刚才的行为,绝对丶绝对丶绝对踩爆了那份“红线清单”里“禁止背後抱”的禁区。
就在陆以时羞愤欲死丶准备再次道歉时,傅予却突然收回了目光。
他什麽也没说,只是沉默地转过身,重新举起了煤油灯。
“走了。”
他不再理会还贴在墙上的陆以时,迈开脚步,继续朝着走廊深处走去。
陆以时愣了一下,看着傅予在微弱灯光下的背影,心里那点羞耻感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覆盖了。
是尴尬?是委屈?还是被忽视的失落?
他咬了咬牙,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也顾不上害怕那只老鼠了……反正已经被他吓跑了,赶紧小跑着跟上傅予。
这一次,他没敢再抓傅予的胳膊,只是保持着半步的距离,紧紧跟着那点微弱却至关重要的灯火。
走廊的尽头,终于出现了一个相对宽敞的空间,应该就是东厢房了。
这里的破败程度比前厅有过之而无不及。
屋顶几乎完全坍塌,只剩下几根摇摇欲坠的梁柱支撑着,地上堆满了瓦砾和断裂的木头。
唯一还算完整的,是角落里一面巨大的丶镶嵌在沉重木框里的落地铜镜。
铜镜表面布满了绿色的铜锈和蛛网,早已失去了映照的功能,只能模糊地反射出煤油灯昏黄摇曳的光晕,以及两个扭曲变形的身影。
镜子下方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碎裂的瓷片和腐朽的木屑。
“镜碎魂归时……”陆以时看着那面巨大的铜镜,喃喃念着线索的後半句,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傅予举着灯,小心地避开地上的障碍物,朝着铜镜走去。
陆以时也跟了过去,但刻意和傅予保持了一点距离,眼神还带着点刚才“社死”的馀悸和别扭。
就在两人靠近铜镜,傅予正弯腰仔细检查镜框和周围地面,试图寻找线索或玉佩的踪迹时——
“嘎吱……嘎吱吱……”
一阵令人牙酸的丶木头不堪重负的呻吟声,毫无预兆地从头顶传来。
陆以时和傅予同时擡头——
只见头顶一根早已腐朽不堪丶被藤蔓缠绕的粗大房梁,在两人脚步震动和穿堂风的吹拂下,连接处猛地断裂开来。
沉重的黑影裹挟着簌簌落下的尘土和碎木,朝着正下方的两人——准确地说,是朝着离它更近一些丶正弯腰查看的傅予——当头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