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舟沉默了。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用那双冰冷锐利的眼睛,一寸寸地审视着眼前的青年。
审视着他眼中的孤勇、话语里的决绝、审视着他那份近乎疯狂的执着。
季沉渊不闪不避,有种空洞的坦率。
良久。
江砚舟勾了一下唇角。笑意未达眼底,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霜。
“很好。”他吐出两个字,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意味。
他没有再看季沉渊,仿佛对方已经不值得他再多费口舌。
他缓缓转过身,迈步,朝着灯光璀璨的宴会中心走去,步伐依旧沉稳从容。
只是在擦肩而过的瞬间,一句话如同淬了毒的冰锥,刺入季沉渊的耳膜:
“记住你今天的话。”
“也记住,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代价……往往很昂贵。”
声音消散在空气中。
季沉渊依旧站在原地,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他身侧的手指,用力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感,却远不及心底那带着灼烧感的空洞和更加汹涌的、名为野心的火焰。
他缓缓抬起眼,目光越过喧嚣的人群。
再次投向那个被江知微护在身边、正小口吃着覆盆子慕斯、笑得眉眼弯弯、如同不谙世事精灵般的烟霞色身影。
眼底的暗流,汹涌澎湃,深不见底。
宴会厅的璀璨灯火与暗流汹涌仿佛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晨光熹微,江临月揉着眼睛坐进江砚舟那辆低调奢华的座驾,书包随意丢在脚边,像一只被强行塞回日常轨道的、心不在焉的猫。
「啊——上学好烦!」
她在心里打着哈欠,对着脑海里的系统002碎碎念,「002,你说我昨天算不算成功欺负了男主?虽然没泼他香槟,但我帮他骂了领班诶!这算不算……反向刁难?」
系统002的电子音带着一种程序过载后的麻木:「宿主行为逻辑严重紊乱,无法解析,系统待机中……」
江临月撇撇嘴,目光无意识地飘向驾驶座后方那个沉默的侧影。
从今天开始,季沉渊成了她的专属助理。
他今天穿着熨帖的深灰色西装,打着规整的领带,鼻梁上架着一副平光眼镜——据说是江砚舟要求的“职业形象”,遮住了那双过于深邃的眼睛,看起来更像一个寡言而专业的助理。
他正低头看着平板上的行程安排,侧脸线条在晨光中显得有些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