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并没有完全相信瑞香的一面之词,但在她几番提起还钱的事情,傅青砚没有反驳,而是躲躲闪闪避重就轻,她就知道,这厮欠了钱没跑了°
何温盛拿出令牌来,往傅青砚眼前一放:“认得这是什麽吗?”
“捕……捕头令?”傅青砚一个哆嗦,终于明白她过来是干嘛的了,看向瑞香,“瑞香,我如此真心对你,把你当成真正的朋友,你竟去报了官,还带了个捕头来对付我,你良心何在?”
瑞香妩媚一笑:“傅公子,俗话说得好,这亲兄弟都得明算账,咱们虽是朋友,你也不能像只蚊子一样趴在我身上吸血不是°”
“我不是说了,最近有点事情脱不开身,等我闲下来,一定回家取钱°”
这种话,傅青砚已经说了半个多月了,每次她提起还钱的事情,都这样搪塞°
要换成普通人,瑞香早就让几个大汉把他暴揍一顿,扒光衣服扔大街上了,可傅青砚不一样,那可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殴打秀才老爷,是要坐牢的?
眼看着傅青砚又开始老调重弹,瑞香为难地看向何温盛°
“行啊,你现在就回家拿钱,我派几个捕快跟着,一路上保护你的人身安全°”对付这种老赖,何温盛自然有办法,想都没想就出了个主意°
傅青砚眼珠乱转,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紧张得额头冒汗,下意识摸了摸藏在衣襟里面,可以证明他秀才身份的文书°
“我没钱?”他一咬牙,干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穷横道,“我要是有钱,早就还了,还用等到现在?瑞香,我告诉你,我是有功名在身的,你要是现在让这位女捕头回去,然後再好好给我赔礼道歉,说不定我一高兴,去帮人写几封书信赚点钱,你还能捞回一些,不然的话,你一个子儿也别想拿到?”
“呵呵°”何温盛冷笑,比这更不要脸的她都见过,“行啊,那就去大牢里面待着呗°”
傅青砚掏出文书:“我是秀才,你不能这麽对我?”
“按照当朝律例,你只能享受到不被打板子的特权,欠钱不还证据确凿,关上你几年,你又能如何?”说着,何温盛扭住傅青砚,拖着他就往外走°
瑞香虽然没有要到钱,但看到老赖即将要受到惩罚,心中忍不住涌上一阵快意°
“多谢官爷,真是劳烦官爷这麽晚还为了奴家跑一趟,小小谢礼不成敬意°”瑞香一边说着,一边把银票塞给何温盛°
何温盛不受贿,因为她根本不缺钱,而且她也没明白瑞香为什麽要给她谢礼°
“我不是没给你要回钱吗?想谢我,等这无赖把银子吐出来之後,你和你家姑娘们多去我那酒楼吃饭,照顾照顾生意就行了°”
见何温盛两袖清风,坦坦荡荡,瑞香不再坚持,道:“官爷高风亮节,奴家佩服,天色已晚,奴家就不随官爷去县衙了°”
被扭着到了县衙门口,傅青砚才终于明白,这位女捕头是认真的°
她无视了他的秀才身份,真的要把他送进大牢?
那还得了?真进去关几年,错过了今年的乡试,在牢里又不能看书写字,想要考中举人,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更重要的是,他蹲过大牢,就会在人生履历上记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一旦被外人得知,传开的话,甚至会被取消乡试资格?
傅青砚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也不穷横了,开始认错求饶°
“官爷,我错了,我不该借钱不还,求你别让我进大牢,我还要去乐州赶考,我们一大家子就指望我考取功名出人头地改变生活呢……”傅青砚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咧着嘴怎麽看怎麽滑稽°
何温盛没搭理他,嘴上说着知错有个屁用,品德都已经败坏成这样了,还想去赶考?这种人要是让他考了功名,做了官,有了更大的权力,还指不定要怎麽为非作歹呢°
眼看着已经进了县衙,傅青砚也顾不得什麽同窗情谊了,把朋友卖了个彻彻底底:“官爷,这主意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是与一同长大的祁写意,祁公子让我这麽干的?他说青楼姑娘个个儿有钱,借了不还也不会怎麽样?”
何温盛停下脚步:“你说的那个祁写意,他也借了钱?”
“没错没错,他也借了一百五十两,是与琼华苑与他相好的碧菏姑娘借的,他还跟我炫耀,那是原本是碧菏姑娘用来给自己赎身的钱,结果他三言两语便哄骗到手°”
听着傅青砚的介绍,何温盛立刻明白,这也是个人渣°
“你知道骗我的後果°”她幽幽望向傅青砚°
“我哪敢再欺瞒官爷°”傅青砚连连摆手,後来干脆举手发誓,“这都是祁写意撺掇我的,若有半句谎言,让我一辈子都生不出儿子来?”
在古代,这种可以算得上仅次于五雷轰顶的毒誓了,何温盛不再怀疑,问清那祁写意的住处後,还是把傅青砚丢进了牢中°
“官爷,我什麽都说了啊,怎麽还要坐牢?”傅青砚不甘心,趴在牢门上喊道°
何温盛早就走远了,根本没人搭理他°看守看到此人是何捕头亲自送进来的,见他在这里大喊大叫,自然额外关照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