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弃网约车,只身往外探,打算用最原始的手招打计程车。
奈何距离太远,街道上飞速碾过的车压根看不见。
朦胧的雨幕中,一辆深黑色的宾利自公司车库驰出,车头慢悠悠地打个转,轮胎辗过积水,最后停在大厅外。
车窗降下,一只手伸出窗外,掸了掸燃烧殆尽的烟灰。
手很快收回,要升上车窗。
“周总!”秦悠悠突然喊。
她宛若看到救星:“是这样的,我们俩都没带伞,车也打不到,不知道您有没有……”
程珈苒正蹲下系鞋带,听见秦悠悠说话,猛地抬头。
驾驶座的男人余光朝这边乜斜过来,轻飘飘地扫过程珈苒裤湿透的腿,嗓音沁了雨水的寒意般凉澌澌的:“我凭什么载你们?”
“凭您是一位体恤下属的好上司啊。”秦悠悠拍马屁。
程珈苒没资格阻止秦悠悠向别人求助,便埋着头不说话,唇线抿得很紧,沉默地挤出裤脚的水。
雨刮器来回清理着车前窗的雨水,仪表盘滴答滴答地走路。
车外大雨滂沱,车内安静祥和。
周津樾食指轻敲方向盘,模样有些不近人情:“别弄脏我车。”
算是答应了。
秦悠悠忙说“是是是”,拽着程珈苒就要上车。
程珈苒“欸”一声,“我不坐”三个字还没说出口,驾驶座伸出一只手,修长的指节直勾勾地指着她。
周津樾:“我没说载她。”
秦悠悠一愣:“啊?”
周津樾漫不经心地收回手:“秦小姐向我求助,我很乐意施以援手,不过程小姐似乎并没有要我帮忙的意思。”
他歪了歪脑袋,笑了一下。
“是吧,程珈苒?”
这人一喊她的名字就没好事。
要不隔岸观火,要不没事找事,要不然就跟现在这样幸灾乐祸。
程珈苒拼命忍住自己的巴掌没招呼到周津樾脸上。
不要她坐是吧?
她偏不。
我就膈应死你。
程珈苒哈一声:“周总误会了,雨下这么大又打不到车,碰到热于助人的周总,我跟悠悠姐都特别高兴。能搭一程您的车回家,是我的荣幸之至,我感激不尽。”
一边说一边手快地拉着秦悠悠钻了后座。
不给周津樾半点拒绝的机会。
上车坐稳后,程珈苒透过后视镜瞄了眼周津樾。
男人脸色淡淡。
看上去还莫名有一点爽?
装的吧。
在程珈苒的印象里,周津樾就是死装死装的。
高中早恋时,程珈苒喜欢打直球,经常一句话戳破少年的心事:“周津樾,你是不是亲嘴害羞?”
少年刚打完球,浑身散发着荷尔蒙气息,单手举着易拉罐喝水,乍一听这话,呛得剧烈咳嗽。咳嗽完,梗着脖子,一本正经地否认:“没有啊。”
“真没有?”
“嗯。”
程珈苒“啵”的一声亲在他唇瓣上,嫌不够似的,又“啵啵啵”连亲三下,笑得又坏又狡黠:“那我就放心了,可以肆无忌惮地亲你。”
刚还装得冷淡成熟的少年,一下子脸红到脖子根,整个人像个被踩中尾巴的猫,直接炸毛:“程珈苒!”
那时候的周津樾就很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