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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宝宝来咯（第1页）

第95章宝宝来咯

“冷……”他下意识地吐出一个字，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其实他知道手术室的温度刚好，可不知道是麻醉前的反应，还是心里太害怕，浑身的血液好像都冻住了，止不住地发抖。

护士长立刻拿过一条恒温毯盖在他肩膀上，轻声安慰：“没事的，麻醉起效後就不抖了。你爱人就在外面等着你跟宝宝呢，你们一定会没事的。”

顾柚顺着她的话看向手术室的窗户上，可惜什麽都看不到。

麻醉针慢慢推进脊柱时，顾柚咬着牙没吭声，只是死死盯着天花板上的无影灯。那灯光太亮了，晃得他眼睛发疼，脑子里却乱糟糟的，一会儿想宝宝出来会像谁，一会儿又怕手术出意外，手心全是冷汗。

“顾先生别怕，要开始了哦。”主刀医生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顾柚感觉到腹部传来一阵轻微的拉扯感，不疼，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陌生感，让他忍不住屏住呼吸。

时间好像被无限拉长了。他能听到器械碰撞的轻响，听到医生护士低声交谈的声音，可注意力却全被肚子里的动静牵着——那个在他身体里住了九个月的小家夥，那个每天踢他丶闹他丶让他跑了无数次洗手间的小生命，马上就要离开他的肚子了。

忽然，一阵更明显的拉扯感传来，伴随着医生一句“出来了”，顾柚的心脏猛地一跳。紧接着，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了手术室的安静，那哭声不算洪亮，却像一道电流，瞬间击中了他的心脏。

“是个男孩，很健康。”护士笑着把清理好的宝宝抱到他眼前晃了晃。

顾柚的视线模糊了。他看不清宝宝的样子，只看到一个小小的丶皱巴巴的一团，闭着眼睛哭得正欢，可那哭声却比世界上任何声音都动听。

他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顺着眼角滑进头发里，温热的，带着说不出的滋味。

是疼吗？好像不是。是害怕吗？也不是。

他只是忽然觉得，这九个多月所有的辛苦，那些半夜抽筋的疼，那些跑不完的洗手间，那些孕晚期翻来覆去的失眠。

在听到这声啼哭的瞬间，都变成了最柔软的东西。这个小生命曾在他身体里分享过心跳，感受过他的情绪，现在，终于独立地来到了这个世界。

“顾先生，宝宝很健康。”护士把宝宝抱去称重，顾柚的目光却追随着那个小小的身影，眼泪掉得更凶了，连肩膀都在抽噎中轻轻耸动。

主刀医生注意到他的样子，笑着说：“是不是很感动？当妈……爸爸都是这样的。”

顾柚想点头，却哽咽着说不出话。腹部的缝合还在继续，哪怕感觉不到疼，可却还是很紧张。

不知道陆则衍见到宝宝後，会不会喜欢。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再次打开。顾柚被推出去时，第一眼就看到了陆则衍。他冲过来，身上的西装皱巴巴的，眼睛红得像兔子，看到顾柚的瞬间，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柚柚……”他想碰又不敢碰，只能跟着病床快步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疼不疼？你怎麽样？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顾柚看着他，忽然笑了，眼泪却还在掉：“则衍，宝宝哭了……声音可响了……”

“我知道，我听到了。”陆则衍握住他冰凉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你辛苦了，我的宝贝。”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也落在不远处护士怀里那个小小的襁褓上。

顾柚看着陆则衍泛红的眼眶，忽然觉得，所有的紧张和害怕，在这一刻都有了归宿。

他们的家，终于完整了。

病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却被一股更浓的暖意冲淡了。顾柚躺在床头，脸色还有些苍白，陆则衍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握着他没输液的那只手，反复摩挲着他指间的戒指。

“疼不疼？”陆则衍低头，额头抵着他的手背，声音哑得厉害。刚才帮小家夥盖被子，他看到顾柚腹部的伤口的绷带时，心疼得差点喘不过气。

顾柚摇摇头，另一只手轻轻摸着盖在肚子的被子，那里已经空了，却还残留着小家夥在里面动来动去的触感。他看着陆则衍泛红的眼眶，忽然笑了：“你怎麽比我还能哭？”

陆则衍擡起头，拇指擦过他的眼角，那里还带着未干的泪痕。他沉默了几秒，忽然凑过去，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声音温柔得像羽毛：“柚柚，我爱你。”

不是“辛苦了”，不是“谢谢你”，是最直白丶最滚烫的“我爱你”。

从顾柚忐忑地问他“你想怎麽办？”那天起，到无数个被抽筋疼醒的深夜，再到此刻他虚弱地靠在床头，这份爱早已在日复一日的守护里，长成了参天大树。

顾柚的眼眶瞬间又红了，刚想说话，病房门被轻轻推开。老爷子拄着拐杖，由陆父扶着走进来，身後还跟着拎着保温桶的佣人。

“慢点爸，当心摔了。”陆父小心地护着老爷子，目光一落在顾柚身上，就放软了，“柚柚感觉怎麽样？”

“陆爸爸，我没事呢。”顾柚刚想换个姿势，被陆则衍按住：“别动，小心伤口。”

老爷子走到床边，视线先落在旁边的婴儿保温箱上，看到里面那个小小的身影时，嘴角的皱纹都笑开了，随即又转向顾柚，满眼欣慰：“好孩子，辛苦你了。”

他活了大半辈子，见惯了大风大浪，此刻却对着顾柚说不出一句硬朗话。

想起这九个月顾柚受的罪——孕吐时吃不下东西，孕中期半夜疼得哭，孕晚期连走路都费劲，再看看保温箱里那个健康的小家夥，心里又酸又热。

“你为我们陆家添了这麽个宝贝，我们家该好好谢谢你。”老爷子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掏出个红绸布包，递到顾柚面前，“这是我年轻时收的一块暖玉，能安神，你戴着养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