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好说啊,都说女人比月亮还善变……”
浮舟的脸没从席上离开。
“你说话,说,是不是这样?”宿傩一定是弯下腰,才能又凑这么近。做这么多只为了刁难她。
他不会因为她没说话就怎么样的,所要的也不是她的表态。
她正是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才回答:“月亮在我心中永不会变,它就是月亮。”读作月亮,听成月亮,看不见,写不出,因为简单,所以久远。
浮舟不高兴了,才说出这番好像没反驳,却对于一个没长眼睛的人来说绝无转圜的话。
如果一样东西,它只是一种概念,不具备实体和意象,它就谈不上改变。
“不简单,你还真是伶牙俐齿。”宿傩也琢磨了片刻浮舟,然后笑了:
“但你还是得去那里,总之,别出现在我眼睛里碍事。”
浮舟离开的时候腿因为酸软被自己绊倒了,重重地摔下,然后又摸着冰凉凉的地站起。又听见宿傩的嘲笑声,他说她没用。
她在原地找了会方向,不言不语,踉踉跄跄离开。
……浮舟才不会去里梅房间里。
浮舟找了两面墙的夹角,然后屈膝靠在自己的腿上,腰倚着墙,睡了过去。
她又梦见了乌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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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舟每次揣测宿傩的意思都像是卖家自刀--不敢刀多了,但又怕人跑了。
乌鸦的形象经对比,一下就可亲了起来,而且在梦里……奇怪的空间,迥异的环境,她也脱离了肉、体的酸麻。
他不是来报丧的,反而像喜鹊一样捎来喜讯。
在浮舟前夜撂脸就醒来之后,经过一番权衡考量,乌鸦先生最终决定--浮舟可以阅读和学习一些知识,仅限梦中。
【那个时代好像只有文化风雅的女人能受到待见。】
……不文化不风雅的粗鄙浮舟,草草挥别了自己愚笨的过往。虽说她还未做几天人,但也不是不知道人类过的是何种生活--
看也看了许多轮,她只不过不熟悉宿傩和他的世界,也不知道11世纪的东方而已。
现在浮舟即将去了解了。
愚女从晨间的冷露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她耳边木板上正响起脚步声。
摸着疼痛难忍的腰和腿,浮舟忆起,他们换了个地方,如今他们抵达一个新的城镇,听节奏应该是里梅在做饭。
她略微伸展了一下僵硬了一夜的躯体,疲劳和疼痛又纠缠住了原本自由的灵魂。
浮舟忽然想道,我为什么还要做人呢?身上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