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风变得平稳,天地不再旋转的时候,这片土地上每一块石头都淹了血,血雨中还有戚哀的叫,倒让惊魂不定的浮舟想起了诗里那什么苍鹰摆血,白凤下肺。
人声如哀鸟,不知那只黄鹂如何。
再之后,惨叫也枯竭了。只有细风依旧。
“你竟然还记得那东西叫做咒具。”
宿傩的声音像开关,激醒了浮舟的反应。她僵硬地扭动脖颈。意识到,结束了。她重重地喘粗气,无力地被宿傩的手接到。
他也不计较她此时无理,吩咐里梅去做事,转头弯腰在她耳边讲话的时候,像情人絮语。
“吓到了?”
在所有的时刻里,唯独这时,浮舟感到安定,于是整个黏上去。脸埋在他胸口,每一口消耗生机的喘气都喷在他身上。
“你的反应真有趣。”
“大人……厉害。”
“如今只能想到这种说辞了?”
浮舟依旧像患有肺痨的人那样喘气,心跳闪烁。
“不过,你确实失格。”宿傩从头到尾都是这样,就算在浮舟稀里糊涂的时候杀了许多人,事毕之后他还若无其事,细数她的错误。
“女人,你在怀里太碍事,害我流血了。”
就是这句话,像把浮舟从癔症中唤醒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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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苍鹰摆血,白凤下肺--假龙吟诗;李贺。莲花去国也是诗里的。
浮舟(心有戚戚):吓死我了,我们快跑吧
浮舟(大感不妙):不是把你,你怎么还在
浮舟(魂飞魄散):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宿傩(故意挑事):你看看你,我都流血了
浮舟(猎杀时刻):竟有此事,快让我看看!
杀戮过后,浮舟把头埋在他干净的怀里不出来,这一举动在光天化日算是出格。等到她嗅够了他的香薰,回到腥不可闻的地域,已经能找回之前的语言。
“大人…”但浮舟还在颤抖:“哪里受伤了?”
听见他撩起袖子,浮舟停止了一切动作。
然后,一只手臂竖在她面前,扑面的暖气在方寸外的健壮肢体上升腾,连她的脸也要被熏热。
宿傩的身上除了里梅准备的香薰,还有淡淡的腥味,让浮舟想到铜绿……还有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