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石中火13落难将军的乡下媳妇
回去之後,江桥觉得心脏愈发疼痛。
不知为什麽,他越靠近容禅,越觉得心悸。
也许真是老了,这具身体,不能和年轻人比。江桥看着自己枯皱的手,苦笑,他还是无法适应。
是否就这样一走了之呢?江桥不知道昨晚碰面,容禅有没有怀疑他。
如果他这时逃走,反而惹人生疑。
江桥一直在军营外,直到看到将军的军旗离开军营,他才颤巍巍地回营。他发誓,他以後只躲在竈头旁,远远的望一眼容禅便好,不敢靠近。
江桥又用炉灰抹了自己几把脸。
第二日下午的时候,将军回营了。
江桥只看见一匹快马快速冲进营里,然後乱糟糟的,一堆人往主将营帐跑去。随後军医迅速带着药箱前往主账。
江桥心中一跳,扯住一个过路的士兵问:“这是怎麽了?怎麽这麽多人?”
“听说冷将军受伤了!”士兵高声道。
江桥忽然觉得心脏一收紧,他又马上问道:“将军有危险吗?”
“不知道,这军医不是过去了吗?听说冷将军不是骑马回来的,而是他身边的卫兵骑马带他回来的。”士兵说。
江桥一听,把手里拿着的柴火扔下,也往主将营帐那边挤。
人很多,将军近卫劝大家都散了,不要挤在这儿。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左右,军医拿着药箱出来,大夥见军医神色尚可,才放心下来,散去。
江桥不能靠近营帐,他只在外围看着,不知道里面什麽情况。看见军医出来了,他跟在後面,趁着送饭的机会到军医营帐里,询问:
“大夫……将军他,伤势怎麽样?”
“哦,将军胸口不幸受了刀伤,但还好,未伤及心脏,只是近一点儿。老夫已经施药包扎——对了,你是?”
军医未来得及得到答案,江桥已经走了。
阿容受伤了……
战场上刀剑无影,虽然阿容贵为将军,身旁高手无数,但难免有遇到危险的时候。大夫说伤及胸口,靠近心脏……江桥有心再去看一眼,但是又忆起上次差点被发现,心中踟蹰。
夜深了,人都静了。江桥趁没人的时候,从黑漆漆的後厨出来了,他假装要去解手的样子,悄悄靠近了主将营帐。
虽然可能无法靠近阿容,亲眼见到他,但到他营帐附近,总让江桥心安一些,说不定能远远看一眼呢?
然而主将营帐却一片漆黑,无人醒着的样子。江桥以为阿容已经安歇了,却在营帐後看见了一片光亮。
江桥缓缓躲到了一棵树背後的阴影里。他看见容禅并不在帐内,而在帐外。
一张案几陈设在空地上,月光流泻。容禅赤着上身坐在桌案前,面前摆满了一坛坛酒。
怎麽受伤了……还这麽爱喝酒呢?江桥看见长长的白色绷带,绕过容禅的前胸,缠在他的上身上。
空气中有一股血腥的气味。
刚受了伤,就这样在不顾身体地饮酒,怎麽行呢……
他看着很忧愁,很难过,他在伤心什麽……
江桥躲在树後的阴影里,一动不动,直到身体麻木,他也不离开,就这样静静看着容禅的背影。
他一碗接着一碗地喝酒,并无任何言语,只是沉默地望着前方,眼里一片虚无。时而仰起头,看着空中的明月,脖颈修长,身披一片月光。
江桥站在他身後,一直看着他的背影,不知多久没有这样看过他了……在河湾村中的日日夜夜,仍历历在目。那时他们挤在一张床上,只烦恼明天抓到几条鱼,养的鸡什麽时候能够长大,从未知道之後的命数会变成这样。
他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却一点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容禅握着酒碗,眼前有了朦胧醉意。风很凉,灌入喉中的烈酒又烧又凉。但身体上的痛苦,只能替代他内心的忧郁中的一分,轻如芦花一般,一吹就飞。他情愿以这种伤痛,麻痹自己,只是,想醉很难。
容禅想起,那时他和江桥住在河湾村中,也是这样一个月夜,他们双掌相对,盘腿坐在床上,他教江桥如何吐纳调息,教他如何感受灵气运行的脉络,他趁江桥闭眼的时候,想偷亲他,不记得成没成功了……转眼间,物是人非,过往一切,皆如云烟虚幻,触不可及。
那时欢喜的心情,小心碰触的心情,紧张的心情,想起来仿佛发生在昨刻;只是愈想往日之甜蜜,便觉此刻之心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