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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第八世纵使相逢 这一世江止成为了(第1页)

第122章第八世·纵使相逢这一世,江止成为了……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题记。

这一世,江止成为了一棵树。过了好几百年,他才有了自己的意识。

他孤零零地长在地里,终于会开出了自己的第一朵花。

他感受着寒冷,感受着炎热,春风和暖时他尽情舒展着枝干,长出许许多多绿叶;霜寒雪冷时他收缩了所有嫩芽,在雪地里站成一座干枯的雕塑。

因为成了树,不能移动,也不能活动手脚,思维变得特别地死,同时也变得非常清静,这片大地上,只有他一棵树,感受日升月落,寒来暑往,星辰流转间,随广袤的大地一同死亡和复活。

好久好久,这片荒野上都没有人的足迹。江止感受着他的同伴——那些树和他有一定的距离,但是他们都没有意识,只有持续的丶永不停止的“沙沙”丶“沙沙”声。风吹过时每一片树叶都在摩擦。

他们一同长叶子,一同开花,又一同落下,没有谁早一些,也没有谁晚一些。

外围的树,会觉得比较冷,内里的树,会觉得比较闷,但是他们都没什麽情绪,也无所谓喜怒。

到几百年的时候,江止发现他有了许多别的“眼睛”。他能够通过他的同伴们,看到更多的地方。他的意识转移到了其他树的树冠上,因而可以看见更远的地方。他看见这是一个灰色的,贫瘠的山谷。裸露的山脊线条如一只贫病的狗一般瘦削。碎石零散。这里没有很多的食物,因此动物也不多。

江止的“眼睛”在那片树林里回旋着,他看到这片灰色山谷的外面,是更广阔和无垠的世界。那里也许有一模一样的灰色山谷和贫瘠树林。也许有深色的湖泊和五彩斑斓宝石一样的草地。但是在江止的眼睛看来,都是一幅干瘪和枯燥的画面,上面沾染了一些污脏的残雪。

後来这里渐渐有了人烟,初期是一些猎人和采药的山农踩出的小径,後来迎来了往来的商旅。商队里的马儿排成长长一串,身上挂着铃铛,摇摇晃晃丶不紧不慢地走过树下。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寂寞的。

江止经历了许多黑夜和白天,他的脚下长着一些小草和苔藓,但是他们太矮小了,他又太高了,注意不到。直到後来,江止看到他站着的路旁,来了一个慢悠悠地骑着马的人。

他身上衣衫潦倒,酒气浓重,仿佛随时从马儿背上坠下来。但是他又没有。他戴一顶蓑帽,江止看见帽檐下露出一张冷峻而沧桑的脸,下巴上长满了短短的又粗硬的胡须。他身後背着一把布包裹着的长剑。

这是容禅。

江止看着他自树下路过。容禅也擡头看了一眼树,一片落叶坠到他肩上。他没觉得这株树与别的树有什麽不同。

这个骑马的人慢慢地走过了,江止也继续作为一棵树那样站着,生长着。

人类的世界变化是很快的。江止看见他们也许是在互相争吵,或者互相杀戮,抢夺一些金闪闪发光的东西。那些死去的人会化为腐土,就像江止落下的叶子一样。

渐渐地,没有人来了。江止面前的路又荒芜了,长满了荆棘野草。枯瘦的枝条上挂着黄澄澄野果,只有一些同样瘦小的虫子来吃,结满了蛛网。猎人和药农在别的地方开了一条新路,不再路过江止脚下。

过了几年,这个山岭一片寂寞,连药农也只在特定的季节出现几次。江止昏昏欲睡,准备沿着即将出现的冬天沉入白雪。太阳出现得越来越晚,沉入地平线的时间却越来越早。江止又看见了那个人。

他依旧背着一把长剑,衣衫似乎比前一次更破烂了。他的眼里有漆黑苍凉的情绪,连之前那匹老马也没有了。他看了看地形,又看了看这株孤零零的树,他拿起长剑,像斧头一样用着。他把那些荆棘和荒草都砍掉了。他站在灰烬和野地中间,望着这株树皮嶙峋的通天神树,想了些什麽,并没有用剑在这棵树上留下任何痕迹。

他砍倒了一些杂树,给自己搭了一座木屋,就在这株树不远处。江止看到他在树林中打了一些猎物,填饱自己的肚子,兽皮就挂在木屋外墙上。

这里的夜晚狼嚎四起,这座木屋里燃起淡淡的橘黄色的灯光,没有任何狼靠近。

隔一段时间,他会去很远的集市上换一些东西回来。其馀的日子,他都在这座木屋中。在江止的树下,练剑。

江止看着他从冬到春,从衣衫单薄到裹紧兽皮,他握着那柄银光闪闪的长剑,在这树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挥舞劈砍。人类的身影如一条游动的银龙,剑光如紧紧包裹他的茧。剑上布满了细小的缺口,他的身上也有着许多伤疤。

江止不知道他的生平,也读不懂他眼里的忧郁,他知道他从来是孤身一人,也没有喜悦的神情。

有时候,他就那样坐在树下,望着远方。江止伸出自己的枝条,挡住了一些雨雪。但他只是一棵树,因此什麽都挡不尽。他的视线比容禅更高,看到了更远的地方,但他是一棵树,从来不能像人一样思想和活动。

他那样静静坐在那里,江止作为一棵树陪伴着他。

後来,江止的思绪,可以分化到那一片片落叶和残花上,从枝头坠落,落在泥地里,落在屋檐上。他看过了人间太多。

几百年的时间很长,足够江止看过很多次生死。他已经记不起多少次,看过那繁华盛衰起落。野兽萌芽于胎膜之中,长满绒毛,于壮年之期叱咤四方,咬死无数敌手,而又于老年时颤颤巍巍,蜷缩于冷雨山洞之内,凄惨死去。继此往後,又有新一轮升起和陨落。这样的游戏循环了不知几千万次,但参与者仍乐此不疲。

人比野兽的寿命长,因此可以看过许多次野兽的轮回;树的寿命比人类长,因此可以看过许多次人类的轮回。当观悟的跨度足够长,就明白一切执着终归于平淡。无论当初多麽痛彻心扉丶难舍难分,到最後都会归于落花流水,平静叹息。

就像他这样站在容禅的身旁,看着他平静丶孤独丶绝望而又执着,然而他始终只是一棵树而已。那些绵绵亿亿的人类的意念,如萤火虫的光辉一般落不下任何痕迹。唯有自然中的风霜雨雪,日光月辉,来了,留下一些痕迹,走了,万年亘古不变。

容禅有时候也会吹笛,他用简单的青竹,挖出孔洞,吹奏简单的曲子。那些曲子悠长又带有淡淡的伤感。这野地里没有人听,顶多有野兽路过。江止观察了他很久,他应该有很多人族同类的仇敌,才会躲到这荒郊野地里来。

只要有人路过,哪怕只是山里的猎人,他也会很警惕地躲到一旁,观察那猎人是否有异样。也曾有一队蒙面的人类,来到他的居所旁边,企图绞杀他,但都被提前埋伏的他,引到一旁的山脊上,用剑一个个刺死了。他挖了大坑,将那些蒙面人的尸体埋了起来。江止的树木同伴告诉他,那儿的土地变得非常肥沃。

但有谁会注意一棵树呢?谁都注意不到一棵树産生的威胁。容禅脱去上衣,盘腿坐在树下,江止看到他的身上都是伤痕。

这一世,他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

有时候平静的日子久了,也会觉得寂寞。容禅的生活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屋旁的一棵树,仿佛一个坐标,锚定了他的人生。都说这世上,因缘际会丶爱恨纠缠,有恩人,也有仇人。但容禅这一世,却只迎来了仇人,而不知道世上是否还有爱他的人。

他父母早亡,为挣扎求存加入了杀手组织,得罪了仇家无数,後半生为脱离枷锁,游离于俗世之外。这一生,未尝过半点平安丶喜悦丶祥和的滋味,也不知寻常人家是什麽模样。容禅将喝剩的半杯残酒倒入树下,这陪他喝酒的,只剩下野地里的一棵树。

酒液使得江止的根须痒痒的,这对几百年的树起不了什麽影响。南风天来,江止在风中不断摇晃自己的枝丫,坠落下了无数的叶片。那些叶片像雨点一样落在容禅身上,把他打得满身都是。

一辈子寻找自己的爱人,谁能想到他只化为了你路经道旁的一棵树,时时刻刻相见,日日夜夜陪伴,但不曾听闻,不曾抚摸。要有多恰好,才能一世相知相恋丶相守相伴。

江止已经成为了这片林子里最高的一棵树。他站得比其他树高,看得见乌云,看得见雷雨,他第一个感受到风雨变化的气息。

容禅觉得自己要死了,他早年服用改造身体的药物过多,旧伤无数,寿命本就不长。他提前为自己挖好了埋葬的坑,时候到了就自己躺进去。他看着那一棵通天的树,笑了,他这一世没做成什麽事,死後能成为树的养料也不错。

古树的枝丫扶疏,为容禅的死後安居之所遮挡下阴凉,挡住那些残酷的雨雪风霜。雷雨来了,一道闪电击中森林中最高的一棵树。雷火焚烧树木的躯干,使之断为几截。残木和灰烬回到大地上,重新进入地母的怀抱之中。菌类和杂草曾经仰望着那巨树,现在又一点一点分解了他,微小的昆虫,孱弱的走兽路过,在魁梧的躯干上再寻找一些营养。江止的意识消失了,重入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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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好,水了一章(没有……

写了几十万字,终于找回了一点手感(没有接下来会写得更好的意思。。。

不过终于可以看见第九世的曙光了,欧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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