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自身後响起。
江桥放松下来,掰下了容禅捂着他眼睛的手。容禅就势拉着江桥往床上一滚,并把玩着手中的悲画扇,直到聂云曦也走进屋来了,江桥才脸色发红地挣开容禅揽着他腰的手。
聂云曦打趣道:“容师兄,这般放松?听说您下一场对的长生殿东方俊,在东海这边素有仙名。以音律为武器,防不胜防。”
“是吗?有什麽特殊的?”
“听说他曾以音律操纵一头盘古巨象,使其自撞山崖而死。又有人说他的琴声能使人发狂丶抑郁丶痴呆,不战而降。”
“有意思。”容禅用扇子抵住自己的下巴,“那麽,不听不就行了?”
聂云曦笑道:“哪有那麽简单。其灵力震动,即使是聋哑之人,肉身亦会受到影响。”
“那看来必须要去会会了。”容禅说着。他本来就喜好斗法,现在遇到这麽多值得一战的对手更是技痒。
“咚”地一声钟响,随灵力振动,一同传遍整个蓬莱岛。下一场比试要开始了。
江桥正想跟上容禅,去看下一场比试,而一直揣在他衣袖中的澹台子羽给的玉牌突然发出了声音。
江桥之前还没发现,直到发觉声音是从袖子中传出来了,才恍然知道是玉牌在说话。
“小江师弟……呵呵……在下澹台子羽。”笑吟吟的声音传来。
“你,是你在说话?”
“自海边与江师弟一别,愚兄久久不能忘怀,一见难忘,故在海岸边备下了玉醴泉茶,以及金芝灵糕,邀江师弟前来神龙宫做客,不知江师弟肯赏脸否?”
江桥不知道这澹台子羽这麽自来熟,懵懵地,说:“澹丶澹台公子,我们不熟。”
“江师弟……我都知道了,你在那清微剑宗也是受尽了委屈,那容禅……对你也是非打即骂,处处苛责,何不让自己换个活法呢?”
“我澹台子羽,别的地方或许不提,对枕边人,向来是温柔周到,不受一点委屈的。”
江桥:“……”
那边容禅见江桥没跟上来,还回头望了他一眼,喊道:“江桥!”
“来了!”江桥说。
他不知如何处置,忽听得澹台子羽还喋喋不休地叫着:“江师弟……”,心里慌了。
江桥趁没人发现,在旁边随便刨了个坑,把这惹事的不断说话的玉牌埋了进去,直到再也听不到澹台子羽的声音,才放心地吁了口气,追上了容禅。
那边,澹台子羽——
看着灵力联系忽然变得微弱,且同时再也没有回应的玉牌,他用力一捏,几乎把这牌子捏碎。澹台子羽冷冷勾唇一笑,好哇,不卖他神龙宫少宫主面子的人,他还真没见过几个。
*
第二场,长生殿东方俊对清微剑宗容禅。
之前东方俊在几场比试中的表现,已经让人对这长生殿的首徒刮目相看。他虽看起来文雅风流,手下琴弦中却满是杀招。他唇边时刻带着一丝温柔却凉薄的笑意,看着对手在场中为琴弦绞杀时,面不改色,而犹叹惨叫声污了他的曲子。
这次,东方俊出现在擂场中的模样,更让许多女修偷偷红了脸。
他本就长得十分俊美,此时盘腿坐于场中,身上淡绿色的法衣如轻纱一般,一条白色的纱巾,绕过了他的双目,遮住视线,更显得他鼻梁高挺,唇色红润。
比试者大多已知道容禅会幻术,因此做了相应应对。
一名女修不由得赞叹道:“东方公子真是俊俏,与容公子在一块儿,都不知看哪个了。”
这时,在她旁边一个皮肤微黑,容貌只是普通的青年,忽然擡起头来,说:“为,为何这样说,他不过是个怪人!”
女修瞥了他一眼,见只是个其貌不扬的修士,说:“你是嫉妒吧?看东方公子容颜俊美修为又高,在这儿说风凉话。”
方泽紧紧攥住了自己的拳头,指甲嵌入掌心,终于还是忍住了没答话。别人怎麽看得出,这个外表光风霁月的琴修,实际是个喜欢男人的断袖,道貌岸然!
他那日偶然在路上碰见这长生殿的弟子,就被他拦住语言调戏,口中污言秽语,不堪入耳,他欲避开这怪人,谁知又被他拦下来动手动脚,若不是他身携防身的法宝,恐怕……要吃苦头。
他再後来,才知道这看上去人模人样的男人,竟然是长生殿的首徒东方俊,真是人面兽心!
方泽心里想得气恼,便离开了擂台,往别处观赛。不知这时,在台上眼睛蒙着白纱的东方俊,眼睛却微微一动,仿佛看向了这边。
容禅站在擂台上,凝神看着面前的东方俊,神色多了一分庄重。他知道,经过几轮比试,现在的对手,不是刚开始那麽容易对付了。
“请——”容禅说。
“容公子爽快。”东方俊答道。
东方俊擡手一拨,是一曲《广陵》,只见周围的空气中,突然多了几丝眼睛难以辨别的波纹。直到透过波纹看到背後的景物,才发觉这一块空间已经被扭曲了。
这是长生殿特有的一种功法,能够以灵力催动琴弦,振动空间形成不同的灵力波纹,若是触及这些波纹,受其频率影响共振,将受到巨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