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林川懒洋洋地立刻说:“我没吃。要不我给你打只野兔子咱俩烤了吧?当加餐,虽说野生动物打不得吧,但我保证除了你我以外绝对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木生快无奈了,他侧过头,正对上男人金色的眼眸。
谢林川的神情是认真的,木生一愣,他抿了抿唇,看向谢林川的眼底。
“你知道我不吃肉。”木生的眼神偏了偏,看向男人身後。
谢林川没说话,深邃的眉眼一动不动地望了身旁苍白的漂亮男人半秒,然後快速地凑到他面前。
像是要跟他接吻。
木生没躲,长睫扬起,一动不动地直视着自己面前的这个人——
眼里仍有笑意,眼底却是冷的。
谢林川能看出他背脊微微僵硬,眼神不自觉地扫过青年淡粉的双唇。
下一秒,他从盖在两个孩子身上的衣服外套中抽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朝灌木丛中的一个方向扔了过去;与他几乎同步,木生迅速地把两个迷迷糊糊地孩子抱了起来,闪身离开他们刚刚栖息的巨石。
石头应声炸裂。
男人的身形极快,木生几乎看不到他移动的路径,平静的只有山风摇曳的树丛顿时被受伤的闯入者惊扰的窸窸窣窣。
以谢林川的身体素质,在这种山路上几乎可以如履平地。
而就在这时,整座攀岩区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木生脸色陡然一僵,手臂不自然地将怀里的小人抱紧。
两个孩子都醒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但都下意识怯生生地抱住了木生的脖子。
平台在大地的震颤中逐渐开裂。
男人忽然从追击中抽身,他冲向木生,然後将他紧紧地裹在怀里。
“小屁孩,”谢林川皱着眉,快速的对那两个孩子下达了指令:“抱紧叔叔。”
男人的声音急促而冷静,带有原始的命令感,像是上位者固有的丶让人能在他身上获得安全的无条件信任。
那两个刚刚还害怕他的孩子闻言竟一丝抗拒都无,几乎是本能地乖乖擡手抓紧了他。
木生被迫缩在谢林川肩头,颧骨被刚刚的力道撞的发紧,他忍着晕眩感皱起眉:“是馀震。”
“看起来是人为的。”谢林川随口补充了一句:“木生小朋友,你也得抱紧我。”
话音未落,他拎起怀里一大二小,随着平台的崩塌,彻底地坠落了下去。
*
根据调查显示,世界上有一部分人会对失重感上瘾,他们会自主的寻找这种新奇的感觉,即使为此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有人将这种嗜好与人类对飞翔和自由的渴望画上等号,认为他们二者有着或正相关的关系,也有人为之设计实验,寻找了不少志愿者参与研究。
木生的脑子里迅速划过那些实验数据,肾上腺素疯狂分泌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微微发抖。
谢林川感受到了他的战栗,唇边不自觉地扬起一个笑容,木生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擡手把那两个已经被吓的不敢睁开眼睛的孩子往他身前塞了塞。
他们垂直坠落。
谢林川一手拎两个孩子已经有些吃力,木生仿佛放弃自己了一般,将孩子塞给他後便松开手,仿佛已经可以从容地接受死亡。
整个观景台都被炸塌了,破碎的石块磕破皮肤,谢林川无暇顾忌那些,他擡擡手,一股巨大的力量凭空出现在木生背後推了他一把,谢林川擡手揽住他的腰,看到木生怔愣的眼神。
他不知道青年在想什麽。只看到木生擡起双手,轻轻扶住自己的脸。
下一秒,藤蔓缠腰,迅速绷紧。
两个大人几乎是被捆在了一起,腰间一阵似乎能把骨头掐断的剧痛,谢林川明显感觉到了重压下自己骨架磨蹭的咯吱声响,他闷声哼了一句,瞥到了木生含笑的眼睛。
谢林川挑了挑眉。
他忘了,木生现在暂时没有痛觉。
两个人降落的速度立刻降低。可这样一来,他们挨得就太近了。
谢林川一只手扯着两个孩子的衣领把他们拎了起来,没让那些藤蔓划伤孩子柔嫩的皮肤,另一只手堪堪擡在半空,以防自己碰到什麽不敢碰的地方。
“差点以身殉道了,木顾问。”谢林川语气微喘,笑着说。
木生需要错过头才能保证自己不要亲上他,闻言眼睫稍擡,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我现在没有痛觉,”木生只好解释了一句:“硬要借了力缓冲一下是能做到的,顶多断条胳膊,不至于死。”
谢林川虚擡在他背後的手象征性地在他昨晚刚刚修复好的蝴蝶骨上拍了拍:“断条胳膊也不行。”
藤蔓通人性一般,将他们两个人放在地上才慢慢撤去。藤茎的顶端生长着柔嫩的新叶,此时缓慢的蹭了蹭木生的手指,然後慢慢退回山林。
男人的指尖白皙,谢林川瞟了一眼,然後迅速移开眼神。
“原来谢队长还能做到这个。”木生擡手挽留了一下,擡眼看他。
“你要感谢这里有能够承住我们的藤蔓。”谢林川没有直接回答:“没有也是白搭。”
有人暗伏,偷袭,接应,埋炸弹,控制馀震。
目的是什麽?又或者说,目的是谁?
整个攀岩区平台都被馀震震塌了,那一块土地本就是悬崖峭壁上的一弯比较开阔的山路,此时被年老的大山彻底抛弃。
细碎的滚石纷纷从悬崖峭壁上摔落,击起一层细土,巨大的轰鸣声提前他们一步在山谷中炸裂,惊起飞鸟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