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洲想把旧屋里的东西收拾成箱,隔天再喊来搬运工将它们丢弃。
沈何文摸着一面被金属雕花包裹住的镜子,“为什麽不留下来当个纪念,丢了多可惜。”
云洲将杂七杂八的书籍放入纸箱中,“我的过去不需要留念。”
即便过去有些片段是云洲十到十八岁时能挖出来品尝的蜜糖,自愈伤痕的蜜糖,可终究难消痛苦,如果不是为了木执音,如果不是为了复仇,那些痛苦的,煎熬的,难以回首的记忆如洒在桌面上的尘埃,一并被云洲用掌心抹去。
如今最大的梦魇已经化为齑粉,轻轻一吹,随风消弭。
云洲觉得自己和云家彻底断了关联,他孤身一人,唯一愿意産生羁绊的只有沈何文,他的过去没有沈何文的参与,便没有存在的必要。
沈何文不知道云洲的想法,他一味惋惜着。
有些柜子太久没打开过,失去了灵敏度,沈何文握着小把手没拉开,不由用了几分力,抽屉猛地先前拉出,积压在抽屉中的物品随着惯性落在地上。
沈何文捡起杂七杂八的小物件,一个银白色的数码相机躺在柜角旁。
沈何文拾起相机,发现壳子裂开了几道,怀疑是不是自己摔的。
沈何文的爱好之一是旅游,在游玩过程中经常带着相机,对相机的种类有所了解,他手中这台是已经停産多年的佳能。
云洲走了过来,解释道,“这个相机早就坏了,充上电也打不开,一直放在抽屉里忘记丢掉。”
每台旧相机中都存储主人珍贵的回忆,即便相机内功能受到损坏,里面的内存卡应该还在,沈何文指腹摸着相机的转盘,不由开口,“这台相机可以送我吗?”
云洲没有异议,“阿文哥想要的话就拿走吧。”
沈何文把相机单独收起来,帮云洲继续收拾屋内的杂物。
把所有零碎的东西装进纸箱後,云洲道,“明天等搬运工把纸箱和大件的家具搬走。”
从屋里出来已经是傍晚,二人直接去居民楼附近的小街用餐,依旧是那家饭馆。
今天牛肉发咸,沈何文吃完口干舌燥,目光所及到街角有一家食杂店,“洲洲,我要去买瓶矿泉水,你要吗?”
云洲摇了摇头,“你去买,我在路灯下等你。”
这家食杂店有些年代了,里面的商品满满当当挤在货架上,沈何文冰箱里拿走一瓶冰水结账,收银的是一个黑头发里均匀分布几丝白的妇女。
老板娘心不在焉,找零的时候多找了一张纸币。
沈何文将纸笔推到老板娘面前,“阿姨,你多找钱了。”
“哦哦,谢谢。”老板娘接过纸笔随意塞进收银柜里。
沈何文好奇什麽能让老板娘分心,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站在路灯下的云洲双手抱胸,光洒在他的头发丶肩头,见沈何文在看他,嘴唇高高扬起,笑了笑,又很快收回来,像在示意沈何文快回来。
沈何文没有继续在脑海里构想云洲与老板娘的关系,几个快步回到云洲身边,云洲骨节分明的手攀上他的掌心,与他十指相扣,“今天太晚了,我们快点回去吧,对了,阿文哥你不是说准备在香岛买套房方便居住吗?具体是在哪里?”
“在名汇,离云家公司和霍啓东的租用的写字楼都很近,等订购的家具搬进来就能住了。”